隻有遊彥明白,因為他在少年時就見識到了藺策的耀眼。
不知道是因為家學影響,又或者是他們這些世族子弟的通病,遊彥自幼就心無長誌,旁人看來這是肆意灑脫,在他自己看來卻是得過且過。他沒有什麼特彆想做的事情,也沒有什麼特彆想要的東西,跟過去的那些老友因為一點差不多的愛好而結交,換了旁人也未嘗不可。很多東西得到就得到,失去也不會覺得難過。
有時候遊彥都忍不住要自嘲,他這樣無欲無求的人或許更適合找個道觀修仙問道,也許會有大為。
直到他後來遇見藺策,那個一無所有沉默寡言的少年,因為機緣巧合,他們相交,他看著藺策那般的勤奮刻苦,哪怕從來不會換來先帝的一句讚歎;看著他明明自己還不能自保,卻心懷天下,妄圖有一日能夠濟世安民。
藺策不會因為旁人的冷漠就輕視自己,也不會因為可能永遠都得不到先帝的重視就渾渾噩噩自暴自棄。他每一日所做的事情隻不過因為想做,他所有的堅持隻不過因為那是自己所想。
遊彥沒辦法不被這樣的藺策打動,他把藺策裝在心底,也把他的誌向牢牢的記住。如若藺策此生最大的誌向是想要成為勵精圖治,勤政愛民的好皇帝,那他遊彥此生唯一的誌向,就是幫著藺策實現他的心願。
遇見藺策之後,他這一生終於有了特彆在意的人,特彆想要實現的事情,多了在意與牽掛,讓活著變得更加有趣。
“不吃了?”藺策照例將鹿肉送到遊彥唇邊,卻沒得到他的回應,不由有些詫異,他低頭看了看還沒動多少的鹿腿,“是不是鹿肉烤的老了些,不好下口?”
遊彥笑眯眯地晃了晃頭,微仰頭將那片鹿肉吃了下去,而後撐著池壁目不轉睛地看著藺策,一雙眼睛明亮的閃著光。
藺策被那雙眼看的有些茫然,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怎,怎麼了?”
“我隻是突然覺得,這鹿肉也沒有那麼好吃,我突然有了彆的想吃的東西。”
“什麼?我讓高庸去準備。”
遊彥彎了唇角,突然抬手環住藺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拉下了水,不管不顧地吻了上去:“我的陛下,我想吃你啊。”
藺策根本來不及思考這人明明剛剛回來的時候還在抱怨身體乏累需要休息,這時候卻突然如此熱情,他胡亂地甩了甩頭上的水,回應起遊彥的吻,一雙大手也順著濕透的中衣伸了進去,捏住了遊彥的腰。
沒人再管火上的鹿肉,溫泉蒸騰著二人間的溫度,遊彥的主動讓藺策整個人迷失,隻憑著本能開始侵占懷裡的人。
白天的騎射就耗費了遊彥大多的體力,儘管他有意地討好藺策,但到也隻能勉強招架,最後隻能蜷縮在藺策懷裡,不住地喘/息。
藺策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將整個人圈在懷裡,遊彥的腿還纏在他腰上他也不甚在意,隻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遊彥的後背,有些笨拙地安撫懷裡的人。
遊彥微微仰頭與他貼了帖唇,眼底是盈盈的笑意,雖然乏累,卻覺得分外的充實。他看了藺策一會,又將臉埋在他肩上,剛好看見剛剛自己留下的齒痕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輕聲道:“懷騁。”
“嗯?”藺策垂下頭看他,語氣溫柔。
“叫高庸送吃的進來吧,”遊彥抬眼望向了不遠處的柴火堆,“咱們的鹿肉大概是不能吃了。”
藺策下意識回頭,看見火堆裡的柴早已燃儘,火也已熄滅,原本支在上麵的鹿腿也不知何時倒進了柴灰裡。藺策忍不住笑了起來,終於舍得將遊彥放下,從池邊扯了一件乾淨的中衣將人裹好,自己上了岸,胡亂地換了一件衣袍,吩咐高庸等人進來收拾這滿地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