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叔父。”
房門再次打開,瑞雲從外麵進來,看見塌邊的遊禮先是一愣:“小公子來了啊。”而後轉向遊彥,“公子,熱水準備好了,您是現在沐浴嗎?”
遊彥點頭:“送到裡間去吧,待會洗完了我還要進宮。”
遊禮眉頭微微皺起,他看了遊彥一眼,最終還是沒有把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來,倒是一眼看見了被遊彥握在掌心的錦囊:“唉?叔父,這錦囊裡裝著什麼,從我進到房裡,您就一直捏在手裡。”
遊彥將手掌攤開,看了那錦囊一眼,抬眼看了看遊禮,突然笑了起來:“自然是難得找到的稀罕玩意,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才得到它。”
遊禮有些不信地伸手想要去拿那錦囊,卻沒想到遊彥將手掌合上,收回了錦囊:“都說了是稀罕玩意兒,自然是不能現在給你瞧的。沒事兒回去吧,我去洗澡了。”
“哦。”遊禮應道,“叔父您一會還進宮?那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怕我忘了答應你的事兒?”遊彥坐起身,在他肩上拍了拍,“一會我就先讓瑞雲去跟娘親傳個話,就說你的婚事我自有安排,等我再回來,再去找娘親細談,如何?”
遊禮點了點頭,這才站起了身:“那,殊文告退。”
遊彥笑了起來,朝他揮了揮手:“走吧,天冷了,再外出的時候記得多添衣裳,彆著了涼。”
“好。”
遊禮離開之後,遊彥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錦囊,才從軟塌上下來,進到裡間去。
熱水洗去身上的涼意,換上一身乾爽的衣袍,遊彥倒是提起了幾分精神。瑞雲站在他身後,一麵替他梳理長發,一麵道:“公子,您這次進宮,要住多久?”
“等陛下痊愈再說吧。”遊彥漫不經心道,“怎麼,是因為我這次在宮裡住的時候太久,你聽見了什麼閒話?”
瑞雲一愣,急忙搖頭:“哪有什麼閒話,就算有什麼閒話,難道還會傳到咱們府裡嗎?”他梳順了遊彥的發,束在頭頂,插入那支骨簪,有幾分困擾道,“我隻是覺得您該在宮裡多陪陪陛下,但又難免會擔心,您這輩子已經在陛下身上付出了太多,雖說陛下對您也一往情深,可,萬一將來有一日……”瑞雲話說到這兒,又後了悔,總覺得這種話說出來隻是平白給人增添煩憂,但,他自幼跟著遊彥身邊,二人雖是主仆,關係卻十分親近,他真心掛念著遊彥,隻盼著他能夠好。
他看著他家公子一路為了藺策做了多少,放棄了多少,也看見了藺策給了多少回報。但人心總還是偏的,藺策畢竟是一國之君,人人都說君心難測,這話他也清楚,若是將來出了什麼變故,遊彥豈不是會落得一個一無所有的下場?
他希望遊彥與藺策能夠感情長久,卻又暗地裡希望遊彥能給自己留下那麼一點的退路,倒是把自己糾結的很。
遊彥從銅鏡裡看著瑞雲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憂慮什麼,不由失笑:“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是覺得,因為咱們陛下,我不娶妻不生子,如若將來有一日我們二人之間感情出了什麼變故,我就會落得一個孤單終老孑然一身的下場?”
瑞雲咬了咬唇,沒有回答,但看得出來他心底就是這麼想的。世人還是覺得,生而為人,就應該娶妻生子,成家立業,讓子嗣延綿,這樣才仿佛沒白來一場。但他遊彥卻從來就不是這庸庸世人之中的一個。
遊彥彎了唇,輕輕地搖了搖頭:“我知道世人如何定義娶妻生子,但卻並不是我的想法。在我眼裡,人活一世,自在快活才更重要。而與懷騁在一起,他能帶給我種種歡愉,牽掛,還有許許多多在遇到他之前,從未體驗過的感受,這是我成家立業安享天倫也無法體會到的。所以我從來都不覺得,我是因為他而放棄了那些,如若我沒有遇見他,也未必會選擇那些常人眼裡最正常的生活,或許庸庸此生,渾噩度過,永遠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而懷騁的出現,卻給了我此生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