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1 / 2)

第四十七章

遊彥推開殿門的時候, 高庸幾乎是立刻就迎了上來,瞥見遊彥的臉色便心知不妙, 他與遊彥接觸頗多, 大多數的時候見到的都是笑意盈盈的遊彥, 極少見到他會因什麼事而牽動情緒,更彆提像此刻這般, 麵上帶著分明的怒意。

高庸小心翼翼地順著敞開的殿門向裡麵看了一眼, 壓低了聲音朝著遊彥問道:“將軍,陛下他……”

“我與陛下有一些意見不和, 不過,無傷大雅,”遊彥擺了擺手,再抬眼笑意已經重新出現在臉上,“今日勞煩內官了。”遊彥垂下眼簾, 遮蓋住眼底的情緒,“時候也不早了, 我就先行回去了。”

高庸有心再問上幾句,但又清楚如若遊彥不想說,他一句話都問不出來, 更何況, 那畢竟是遊彥與藺策之間的事情,即使他是藺策的親信, 有些事也不該過問, 隻好微微躬身:“奴婢送將軍到城門。”

“罷了, 內官還是留下照看咱們陛下吧。”遊彥扭頭朝著大殿內看了一眼,眼底情緒流轉,最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長樂宮。

高庸在殿門外站了一會,直到看著遊彥從自己視野裡消失,才回轉過頭朝著身前的幾個緘口無言的內侍:“都下去吧,咱家進去看看,沒有吩咐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不然小心你們的腦袋。”

幾個內侍雖然不解究竟出了什麼事,卻也看到了剛剛遊彥的臉色,察覺到此刻當今聖上的心情應該並不怎麼好,久在長樂宮伺候的人自是懂分寸,立刻極具眼色的退了下去。

高庸看見門外的人散了個乾淨,這才重新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大殿內卻並沒有他預料的一片狼藉,所有的東西都待在他們應該待的地方,就好像剛剛這裡麵什麼都不曾發生一般,與往日並無一丁點區彆。

除了藺策。

高庸進到內殿看見藺策整個人仰麵躺在軟塌上,還保持著剛剛高庸離開大殿時的姿勢,就好像剛剛這殿中並沒有人來過,他也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過爭執。

但有些事畢竟已經發生了,有些話說出口之後便無法挽回。

藺策聽見腳步聲,下意識轉過頭來,在看清來人之後又收回視線,胡亂地揉了揉額角:“他走了?”

“是,陛下。”高庸低聲回道,“現在應該已經離開了皇城,上了馬車。”

“知道了。”藺策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卻依然難掩滿臉疲憊,“給朕倒杯水來。”

高庸慌忙上前,倒了杯水送過來,藺策卻依舊靠在軟塌上,隻是掀了掀眼皮朝著高庸看了一眼:“扶朕坐起來。”

高庸跟在藺策身邊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樣子,急忙將水盞放下,先扶藺策坐起身,喂他喝了些水,才有些擔憂地開口:“陛下,您這段時日一直為了朝政而煩心,昨夜更是夙夜未眠,現在臉色差的很,要不要奴婢宣禦醫過來瞧瞧?”

藺策喝了水,似乎找回了一點力氣,他輕輕地歎了口氣:“朕的身體自己清楚,並無大礙,就算是禦醫過來,也看不出什麼,平白讓人議論罷了。”他又靠回軟塌上,閉了閉眼,“朕隻是覺得有些疲累。”

“那……”高庸皺眉,“奴婢伺候您小憩一會?”

藺策搖頭:“今日送來的奏章還沒看完,李埠一案從案發到今日已經過了太久,滿朝上下都被此事牽扯,需得早日了結,才能開展彆的事。”他睜開眼,低聲道,“朕大概沒有太多的時間耽擱了。”

“什麼?”高庸沒有理解這句意味不明的話,但還是覺得藺策這樣的狀態實在是讓人擔憂,按說剛剛他與遊彥爭執過應該是出於惱怒之中,可是現在看起來卻隻覺得藺策身上散發著從未有過的頹意,怎麼看都有幾分心灰意冷的樣子,“陛下,奏章是批不完的,您總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能更有精力。”

藺策扶著高庸的手臂,慢慢地坐了起來:“高庸。”

“奴婢在。”高庸應聲,他大膽地對上藺策的目光,覺得藺策似乎有話要與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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