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她一時激動在長樂宮門口久跪最終被遊彥勸離之後,就再不曾出過宮門,早些時候她雖然也是深入簡出,但偶爾遊彥總還會在宮裡某個地方碰見她,但那之後,她就將自己整日關在宮中,也沒再來過長樂宮為鄔晟求過情,遊彥不知自己當日那一番話是讓她想開了還是愈發的深陷其中,隻聽人說她在寢宮中設了一處佛堂,日日潛心禮佛,也不知是在求些什麼。
在經曆了諸多事宜之後,藺策反而不知要如何麵對自己那個妹妹,藺秀不來找他,他倒也樂得輕鬆,隻在聽說了她開始修習佛法之後,讓人去都城外有名的慈恩寺求了一本佛經,一串手串,送到藺秀宮中,藺秀沒有答複,但也沒拒絕,之後兄妹之間便也再無其他的聯係或是溝通。
但他們也都清楚,這一切看似安寧與平和也隻是暫時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西南戰事也一步一步地推進,終有了結的那一天,到時候所有人都將回到都城複命,包括築下大錯被奪去先前的封賞,在零陵城養傷的鄔晟。
到時候對於他的過失,藺策也會給個決斷。如果最終西南能夠大勝,鄔晟的罪責也不至於多嚴重,最起碼保住他那一條命是綽綽有餘。但對於他與藺秀的婚事,包括遊彥其實都不怎麼看好。
但如若樂昌公主依然鐵了心要下嫁於他的話,大概是藺策,也拿她沒有辦法。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也隻能將來不管發生什麼,都希望她能夠為自己的選擇而負責。
遊彥胡思亂想了一陣,再低頭發現灰兔子已經安心地窩在他懷裡睡了個踏實,遊彥伸手順了順它的長耳朵,帶著它回了長樂宮。
當今聖上的日常基本沒什麼變化,在批閱奏折的間隙抬眼看了看遊彥:“非要趕著這大太陽的出去,瞧瞧,這一會的功夫臉就曬的通紅,小心中暑才是。”說罷,抬眼看了看高庸,“去讓他們弄點解暑的東西送來。”
高庸素來貼心,早在藺策吩咐前就把東西備好,新鮮的果子用冰水浸過,切成小塊用盤子呈了上來,盤子下麵還碼著冰塊,讓那果子酸甜爽口,入口微涼,遊彥最是喜歡。他隨手捏了一塊先喂到藺策口中,自己才吃了起來。
窩在他懷裡的灰兔被咀嚼聲所驚醒,撲騰了下耳朵,豎起前腿,一副討要東西的樣子。遊彥喂了它一小塊,便由著它去玩了,自己挨著藺策坐下,順手拿起剛剛高庸用過的扇子,一下一下地替藺策打扇。
他長到這麼大又什麼時候伺候過人,說是打扇,更像是為了自己玩樂,那扇子在他手裡轉來轉去,最後乾脆把玩起來,並沒給藺策真的帶去什麼涼意,反倒是因為他挨在藺策身邊,倒讓藺策更熱了幾分。
遊彥卻絲毫沒察覺,他玩了會扇子,抬眼朝藺策的書案上看了一眼:“今日西南的軍報來了?”
自從陶薑到了西南,每日都會有加急的軍報送到都城,將西南的戰況如實地彙報給藺策,讓都城之中能夠隨時掌握西南的情況。每隔幾日,還會有一封陶薑專門寫給遊彥的密信隨軍報一同送來。陶薑此人素來坦蕩,他到了西南之後,所料理完的事情都會寫在軍報之中稟報給藺策,而遇到什麼讓他無法決斷的事情,他便會求助於遊彥。
在軍務之上,陶薑鮮少遇到什麼難處,唯一讓他覺得為難的大概也隻有與益州總管郭準有交集的一些事務。他久在軍中,最不懂官場之上拐外抹角的那一套,性格又直接,但他此去西南畢竟是援軍的身份,在他出征之前,遊彥就已經交代過,西南畢竟是郭準的地盤,讓他切莫與他衝突,以免影響戰事。因此陶薑不恥下問,每每遇到自決無法解決的問題,或是有什麼困惑,便都寫在信中,如實稟報給遊彥。
雖然遠水難解近火,但對陶薑來說,也算是有所寄托跟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