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克已經失去了對工作的熱情,關了電腦,合十放進電腦包內,彎腰給麗莎穿上拖鞋,安靜的思考麗莎說得每一句話,相同其意義,並感同身受,開口詢問:“害怕什麼。”
“我害怕,當他有一天厭惡了這個世界,質問我為什麼要把他生下來時,我該怎麼回答?因為這份責任,我做不到對他的想法漠不關心,因為他不是我放縱的產物。”
氣氛沉默了,隻剩下時鐘在滴答滴答的跳動,兩人感受著時間的流逝,卻對這個問題啞口無言,最終隻能搖搖頭,將這個問題甩出腦袋,他扶著麗莎起身,回到臥室,兩人躺下,聽聞對方的呼吸,雙手交叉握在一起,慢慢的,睡意湧了上來,在即將進入夢鄉的那一刻,他恍惚中聽見了,麗莎的答案。
“即便他恨我,我也要和他說,我希望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我會熟悉他,全身心的愛他,儘我最大的努力,給他溫暖,讓他看看這世上,還存在的美好,我希望他來到世上,並不是為我的一己私欲,而是因為世界的善惡、美與醜,終究還是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觀察,需要自己判斷這人間是否值得。”
“畢竟……即使深陷泥潭,亦伴隨泥土芳香。”
……
“麗莎不是思想家,但她確實很有思想,在要孩子之前,她已經考慮好了所需要麵對的問題,和應對問題該如何解決的辦法,這點是我需要學習的,因為我總是在遇見問題後,才會考慮解決問題,或者繞過這個問題。”
“我當時想要孩子嗎?其實我心裡也不清楚,也許我本身是不想要的,因為就像那時候說的那樣,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這個還未出生的最熟悉的陌生人,或許是因為父母在往生前曾跟我說過,以後要有孩子,所以我就那麼做了。”
“曾有人說我這是低欲·望社會生存的人類典型表現,但這點我是不承認的,我始終認為壓根就不存在什麼低欲·望社會,畢竟論誰都不能否認,造孩子的過程真的很快樂。”
“人的一生總會伴隨著許多欲·望,金錢,權力,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對這些東西的欲·望低過。“
“就算是那種欲·望,也不曾變淡,人們酒足飯飽後該打槍打槍,該找伴侶就找伴侶,甚至一夜情也屢見不鮮,這是低欲·望社會的特征嗎?”
“可為什麼到結婚時,或者要孩子時,很多人都會猶豫拒絕呢?想來想去得出了結果,不過是不想因為什麼狗屁責任感而讓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平白跑進彆人的口袋罷了。”
“所以,與其說是低欲·望社會,不如說是低責任感社會來的更為妥當。”
……
“來吧,今天可以多喝一點,從明天開始,未來的半個月內,大家都要努力,爭取提前把工作做完,到時候我會找帕丁格先生批給你們幾天假,到時候怎麼玩都隨你們,乾杯!”
此刻,紅酒已經不再以悠閒晚餐酒的身份供大家飲用,大家也沒有那個閒心去等待酒水散發出芳香,隻是貪圖酒精可以在此刻麻醉大腦。
所以,紅酒倒滿,被眾人一飲而儘,帕克長舒一口氣,打了個酒嗝,並不在乎文雅與否,身邊的下屬正砸吧著嘴,體會著酒精的味道。
“頭兒,放心吧,這個單子的任務量並不算太大,雖然複雜了點,但加個十幾天班肯定搞得定,誰不知道我們組是最有效率的。”
聚餐時領導講完話的第一杯酒,是最適合拍馬屁的時間,但也不能一眾下屬爭著搶著來表忠心,這個頭必須得由領導最喜歡的下屬來起,否則若是被領導不待見的下屬搶了先,不光領導會不喜,領導喜歡的下屬也會給你穿小鞋。
所以這個發言是最適合查爾斯來講的,並且沒有繼續沿用工作時使用的尊稱,而是用了一個關係更近一些的稱謂。
“是的,放心吧頭兒。”
“我們肯定會努力完成工作,絕不會讓你在帕丁格先生麵前丟臉。”
在查爾斯講完話後,眾人才能開口附和,與帕克關係好的下軍令狀,關係差的則拍起了馬屁,希望在飯局上改善自己與上司的關係。
“那是最好,乾完這單,我保你們獎金能換塊新手表,再來一杯。”
客套話講完,上一單完成後的慶祝活動正式開啟,這也是下屬們喜歡帕克的原因,官腔不多,隻講幾句便會停下,接著再講喜聞樂見的獎金數額,最後酗酒就完事兒了,多的一句都不會說。
不會像其他上司那樣扯個沒完,甚至整頓飯下來都在那打官腔,批評完這個再批評那個,惹的下屬喝點酒都開心不起來。
在酒精的麻醉下,大家開始放浪形骸,笑容多了起來,臟話也逐漸增多,但不是針對誰,隻是口頭用語,沒有具體的意思,這點,帕克也絲毫不阻止,大家被壓抑狠了,以酒精當做突破口,用臟話宣泄壓力是很正常的現象,彆看他此刻端著態度,其實跟其他同事或朋友吃飯時也跟這幫下屬們一樣粗魯。
紅酒漸漸不能滿足一幫酒鬼的胃口,換上了酒精濃度更高的威士忌,企圖更快放飛自我,小組裡並非沒有女士,隻不過她們的酒量比大多數男性員工更好,起初更為矜持些,而後期耍起酒瘋反而比男的可怕的多。
酒過三巡,女士們的狀態上漲,端起酒杯與剛才得意忘形的男同事切磋,甚至圍攻起落單的可憐蟲不放,直接把人放倒,如同母老虎一般的凶狠形象讓帕克都難以繃住嚴肅的臉,參加進了“欺負弱小”的行列中。
勸酒的行為並不好,很多人覺得這是一種粗野的飲酒文化,五十年前大家大多各喝各的,酒量差的求饒兩聲便會放過,但如今,這種飲酒方式反而成了常態,酒精中毒也有健康手環提醒,根本不會出現危險。
或許,自娛自樂的飲酒方式未必比勸酒更加高級,反而勸酒是比起自娛自樂更為畸形的高級形態,越是強度巨大的工作環境或生活環境,越會出現這種情況。
帕克的酒量還算不錯,但也隻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跟這幫女瘋子還有其他能喝的男下屬相比,他的酒量也算淺的,鬨到了半夜,能喝的還在繼續莽,酒量差的已經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將那些睡著了的下屬叫醒,讓他們該去哪兒去哪兒,帕克揮了揮手,找服務生買單,這頓聚餐並不貴,畢竟煙酒這些東西是最廉價的商品。
與下屬告彆,他走出餐館,這條美食街的各個角落都有嘔吐物的存在,在行走時一定要注意彆踩上,旁邊的綠化帶旁,每晚都會躺著不少男男女女,形象不整的呼呼大睡,提供給蚊蟲們一頓美餐。
躲過一幫打群架的醉漢,雖然他們的拳頭已經綿軟無力,就算帕克即使參與進去也不會發生什麼危險。
今晚他要在公司睡覺,畢竟打車的成本太高,代駕就更彆提了,最主要的是因為,每到夜裡,他家附近就會變成流浪漢幫派和失業者的領地,一個醉漢進去,第二天很可能會發現自己在草叢裡光溜溜的睡醒。
去便利店買了包香煙,本想坐在長椅上安靜的抽上一顆,街邊的g女卻像蒼蠅一般死盯著帕克不放,沒辦法,他隻好逃離了這裡,回到公司,繞過已經熟睡的其他下屬,躺在自己的座椅上,安靜的睡下。
……
“爸爸呢?”
“今晚他們員工聚餐,就不回來了,早點睡吧傑森,明天還要上學,彆忘了睡前要做好禱告。”
麗莎在整理報表,不斷操作電腦完成明天所需要的資料,不過就算是很忙,回答傑森時,她也會回頭認真的叮囑傑森,而不是敷衍的態度,這是作為母親的責任。
雖然傑森不以為意,因為他並不信奉天主教。
“好好好,我知道了,晚安媽媽。”
他回到房間,沒有進行禱告,而是鑽進被窩,拿起手機,與小夥伴們熱烈的討論著過兩天的遊行活動,一個反對大·麻合法化的遊行活動。
他們要玩把大的……
……
“嗚哇哇哇……”
帕克側耳傾聽著房間內嬰兒的哭聲,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了地,嶽父嶽母激動的感謝上帝,麥克神父正準備著洗禮要用的聖水。
“是個男孩,很健康。”
孩子是在家裡生的,由社區醫生提供助產幫助,很快,醫生從房間內出來,向大家公布了這個好消息。
“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當然,不過要小心點,一定要安靜的,悄悄地,恭喜你帕克先生,我們先告辭了。”
脫下防護用品,放進自帶的垃圾袋中,醫生們離開了,帕克和嶽父嶽母點著腳尖,悄悄地推開門,房間內,溫度適中,陽光正好,麗莎麵色有些蒼白,懷中摟著小臉皺皺巴巴,還帶著血跡的嬰兒。
“讓我看看這個小家夥,感謝上帝,他真可愛,小小的……”
作為外婆,嶽母第一時間湊了過去,誇讚著孩子的可愛,就連帕克一直認為長的很像冷血殺手的嶽父,此刻也笑吟吟的盯著孩子,時不時的扮著鬼臉,雖然孩子已經睡著了,並不能看見。
“辛苦你了,很痛苦吧?”
帕克坐在床邊,輕輕整理了麗莎的頭發,挽在她的耳邊,並沒有第一時間圍觀這個剛剛降生在世界上的家庭新成員,這副舉動,也讓嶽母嶽父相當滿意。
“很疼呢,像是被撕開了,不過……很有成就感,就像……做了一件世界上最偉大的事情,你不想看看他麼?”
她低著頭,看著孩子,溫柔的笑著,忍不住親了一下孩子,抱到帕克的身邊,想讓孩子的父親也親近親近他。
此刻的帕克,很慌亂,他很想裝作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給其他三人看,但他拙劣的演技無法將這一幕完整的演出來。
最終,他伸出手指,隻有一根食指,放在孩子的手邊,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小小的嫩手張開,將這根手指輕輕握在裡麵。
“感受到了嗎?帕克?”
麗莎wink一下,似乎也想讓帕克體會一下這種感覺,這種很奇妙的感覺,而帕克,確實也如同麗莎所期待的那樣,他感受到了……那種血脈相連的親近感。
可這種親近感,卻讓他不知不覺鼻子開始發酸,不知道為何,眼睛便蘊起了水霧。
“他很可愛……”
“是吧?我的小天使。”
“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麗莎,等我回來。”
“嘿!帕克!你要去哪兒?你要把你的老婆和剛出生的孩子扔下?真他媽的見鬼!你到底要去哪裡!”
嶽父有些生氣,但沒能阻止帕克的離開,神父正端著聖水準備給孩子好好洗洗,見帕克頭也不回的離開,一頭霧水的愣了一會,才搖搖頭走進屋裡。
……
“帕克,你剛有了孩子,這麼做……不合適吧?”
高中的同窗老友們齊聚一堂,雖然端著酒杯,但卻怎麼都喝不下去口,不停的勸阻著帕克不要再喝了。
“沒關係,我有了孩子,我高興,所以喝點酒不行嗎?”
“你這時候應該回去陪著麗莎和孩子,這也就是麗莎性格溫柔,換做是我,老娘拖著胎盤也得過來揍你一頓。”
其中一個女性朋友抿了口酒,表達出一個女人的不滿,同為女人,她能對如今麗莎的感覺感同身受,有些氣不打一處來,換做是其他人,娶了自己的姐妹,然後做出這種事,她能把人腦殼子敲開,把他腦漿子當果凍吃了,但沒辦法,帕克也是她哥們。
反倒是男性同胞們對帕克此刻的狀態十分理解,有了孩子,便有了負擔,況且這世道險惡,將來這孩子會遭遇什麼磨難,大家也有所預感,作為父親,把孩子帶到世上,無異是痛苦的,這點他們也心有戚戚。
“帕克,我懂你的想法,撫養孩子不容易,將來少不了為孩子擔憂,但現在這個情況你不該再繼續喝下去了。”
“不容易?有什麼不容易的,就是開銷變大了點嘛,我又不是承擔不起,況且還有育兒基金,問題不大,服務生,麻煩再來一杯。”
“真的彆喝了。”
“為什麼?怕我喝不起麼?你們知道為什麼酒這麼便宜麼?因為我們需要廉價的酒……國家需要廉價的酒。”
大家攔不下,也不好強製攔下,隻能等到他喝醉,其實也沒用多酒,大家才攙扶起他,驅車將帕克送回家中。
回家時,帕克已經醉成了一坨爛泥,好友們看了看孩子,又把氣到吹胡子瞪眼經的嶽父嶽母拉走,此刻,房間內隻剩下兩大一小三人。
孩子剛喝完奶,睡的正香,夫妻二人也回到床上,麗莎的左看看帕克,右看看孩子,忍不住歎了口氣,平躺下,關閉了房間內的燈。
直到半夜,她聽到細微的腳步聲,從睡夢中驚醒,沒有第一時間開燈,漆黑的房間裡,借著月光微微光亮,她看見了,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尖刀……
它慢慢的抬起,刃尖向下,對準了還在繈褓中的孩子,麗莎也緊張起來雙手抓緊被子,呼吸開始便的急促起來,眼淚忍不住的流淌。
“呼……哧……呼……哧……”
持刀者的呼吸很粗重,像是破舊的封箱,聽也都可以聽的出來,此刻的他,內心也在承受著巨大的精神拷問。
一滴液體流淌過刀身,凝聚在刀尖,滾動一下,重量足以使它脫離依附的刀尖,最終滾落,掉在了剛出生不到十二個小時的嬰兒額頭上。
他開始哭了,聲音洪亮,但依舊掩蓋不住尖刀掉落在地板上的聲響,以及男人的呼吸聲,就在此時,麗莎坐起,打開了床頭燈,見孩子還在哭鬨,長舒了一口氣。
“我做不到……對不起,我做不到。”
帕克坐在地上,掩麵哭泣,鮮血順著胳膊流淌,經過手肘,掉落在地板上,麵積逐漸擴大。
在床頭燈的照亮下,麗莎靠在床頭,咬住下唇,小聲抽泣,嬰兒床裡的孩子,哭的響亮,地板上,帕克不停的道歉,掩麵無聲痛哭,一家三口的心境不同的哭泣映照在觀眾的眼裡。
燈光遠近也導致孩子是在最亮的區域,麗莎的燈光最為柔和,帕克則躲在陰影之中,這一幕電影場景,成為了許多電影愛好者心目中,當之無愧的最佳經典鏡頭。
……
“我確實對我的孩子下不了手,哪怕這是我認識他的第一天,血脈帶來的那種親近感讓我很難做到去傷害他,即便我知道,我讓他活下去,也是在傷害他。”
“但那種令我崩潰的原因,我始終給不出答案,我到底為什麼而哭?為了我的懦弱或者所謂的父愛?為了我的孩子?”
“我不知道。”
“但隻有兩種可能,我為孩子以後的生活感到擔憂,我害怕他以後經曆的痛苦會讓他質問我,問出麗莎也害怕回答的問題,或者是我害怕指控謀殺孩子而入獄至少二百年,二選一,答案就在其中。”
“不過孩子還活著,也萬幸他還活著,所以這個問題,已經不再需要我給出答案。”
……
“我已經控製不住我的情緒了,我一定要衝在最前麵,向zf提出我的訴求!”
一個年輕小夥子踩在課桌上,帶著一股子要拋頭顱灑熱血的氣勢,舉起早已製作已久的板報,惹得其他年輕人也熱血湧動,目光中閃爍著要大乾一場的決心。
傑森,也在其中。
一行人從學校出發,剛出了校門口,就堂而皇之的將板報拿了出來,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與看法,像是生怕彆人不知道似的。
“滴滴滴!”
一連串的喇叭聲響吸引了一行人的目光,一輛紅色的法拉利720s停在這幫孩子麵前,副駕駛的車玻璃放下,露出一張漂亮精致的臉,精致到所有男生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接著,駕駛位上的人從副駕駛窗口探出頭,露出一張傑森並不想看到的臉,帶著一股審視的意味,看了看傑森周圍的人,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嘿傑森,乾嘛去?你們應該放學了吧?我們出去喝杯咖啡?”
“不了克裡斯,我待會有事情要做……”
“去遊行?”
“嗯……沒錯。”
得到答案後,不光克裡斯扶額苦笑著搖了搖頭,就連女伴都捂嘴輕笑了出來,不過下一秒,克裡斯的麵色就嚴肅了起來。
“傑森,我一直把你當做朋友,即便很久沒見了,但童年的友誼我還記得,我想問你,你還把我當朋友嗎?”
“算是吧……”
“那就不要去,你沒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我有。”
“為了什麼心中的正義嗎?還是什麼理想世界?”
“嗯,我希望有正義。”
對視,很長時間的對視,直到克裡斯拿起紙杯,喝光裡麵的飲料,吸管在杯中吸不到液體發出嘩啦嘩啦響,重新放回扶手箱杯架上。
“那祝你好運傑森,警察來的時候快點跑,彆受太多傷,記得代我向你父親問好。”
v12引擎迸發出高達860匹的澎湃動力,刺耳又令人熱血沸騰的轟鳴響起,這台百公裡加速2.9秒的怪物瞬間奔跑起來,幾秒後便消失不見,隻能讓傑森聽到回火的聲響。
“切,有錢人家的孩子從不希望世界改變,因為這就是他們的理想世界,我們走吧。”
身旁的孩子不滿的抱怨了一句,被傑森聽在耳朵裡,沒說話,眾人繼續前行,乘坐地鐵,到達廣場,彙入人流,擁擠的人群給了他們必勝的決心,於是舉起板報,仰天高喊。
“毒·品誕生惡魔!摧殘靈魂!破壞大腦!拒絕大·麻合法化!赫亞先生給與的漫長生命不是用來吸·du的!”
人流聚集的越來越火,人們的火氣越來越旺,這幫孩子沒有分散,用力的朝著前方擁擠,直到見到邊緣維持秩序的警察,便憤怒的朝著警察開炮。
“警察先生!你會給你的孩子吸大·麻麼!令人惡心的資本家的走狗!”
“一邊販賣du品,一邊維持秩序?你們就是這麼維護國家安全的?我們是納稅人!是我們給你開的工資!你拿什麼來保護我們?癮君子的自覺嗎!還是飛完葉子後掌握在你們手裡的槍!”
“你想要飛葉子嗎?我這裡有!從超市裡明碼標價買的!看看!年滿十八歲就可以購買!回去給你孩子嘗嘗吧!混蛋!”
一包草葉被同伴從兜裡拿了出來,直接扔在了警察的防爆盾上,瞬間……傑森便通體生寒,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
許多罐頭樣的東西被扔入人群,發出爆響,散發出嗆鼻的濃煙,人群開始逃竄,痛呼聲與尖叫不斷圍繞在傑森的耳邊。
強勁的水流直接衝在臉上,像是壯漢的全力一巴掌,直接將傑森拍坐在地上,隨後迎接他的是膠皮警棍。
“你是扔的東西嗎!是你嗎!”
“放開我!不是我扔的!鬆開我!你把我骨頭打斷了!”
“我他嗎隻允許你回複我yes!或者no!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你扔的東西!再掙紮我就擰斷你的手!我告訴你!你完了!你這輩子已經完蛋了夥計!你惹上大麻煩了!”
他被摁在地上,還在掙紮,警察毫不留手,幾棍子抽打下去,疼痛感襲來,甚至有一棍子打到了他的後腦,隨後,他隻看到了無數的重影,人們慌亂的腳步,聽覺也消失了,最後的畫麵,停留在其他兩個夥伴也被摁在地上,被帶上了手銬。
……
“我已經通知了你的監護人,我要通知你一句,恭喜你,成功坑掉了父母一年的薪水用來保釋你,待會他們來了,簽完字,你就可以走了。”
一名警察坐在椅子上,盯著坐在審訊凳上,雙手被拷住依然不老實的傑森冷笑。
“憑什麼?我又沒犯錯!遊行是合法的,憑什麼要繳罰金?”
“憑什麼?你沒襲擊警察嗎?沒有你,會引起騷亂嗎?襲警外加擾亂遊行治安,這不是犯罪?”
“那包大·麻又不是我扔的!”
“你怎麼證明不是你扔的?你該慶幸,孩子!你隻是個未年滿十八周歲的孩子!你的錯誤不會記錄在檔案裡,不會影響你將來的學業和工作,不然你以為會這麼輕鬆的就放你走?你該慶幸你還差三個月成年!不然你這輩子就因為這個事兒毀了!就想你那些同學一樣!想看看他們什麼樣嗎?我讓你看看!”
他拽著傑森的衣領,打開凳子桌板,進入到短時拘留區,拿起橡膠警棍使勁敲打起了拘留的鐵門。
“咣咣咣……”
一陣巨響後,還是一陣令人壓抑的安靜,沒有任何聲音,傑森向裡瞧著,他的同學,一大半都在這裡了,才剛年滿十八歲,卻像死了一樣,麻木的盯著天花板。
“我們還在調查,但這裡的人,他,他,還有他,都跑不了,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們成年了,並且在剛才有反抗動作,你想知道他們會麵臨什麼嗎?我猜你不會想知道的。”
他笑的冷漠,拎著傑森就像獵人拎著捕捉到的兔子,而這隻兔子,已經呆滯了,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是本能的恐懼,手腳顫抖,站都站不穩。
“科洛斯,那孩子的父母來了。”
有同事通知了警察,他就這麼一路拎著瘦弱的傑森與帕克夫妻見麵,當著傑森的麵,拿走了帕克和麗莎累死累活一年才能賺來的薪水。
簽字畫押,然後走人,麗莎帶他上了車,隻剩下帕克還在與警察在警局門口攀談。
“保釋金是真事兒,不能給你退了,那孩子估計嚇的夠嗆,回去好好安慰安慰他,帕克,說真的,遊行太危險了,彆再讓傑森去了,等他成年了,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我知道,這次也辛苦你了科洛斯,給他上了一課,希望他能漲點教訓吧,等我這邊工作完成,可得好好喝兩杯。”
“小意思,當初第一次見傑森時他還沒有我的鞋大,沒想到調回來後第一次見他,居然是在警局裡,真是見鬼,唉,等他懂事了,我再跟他道歉吧。”
“那三個孩子……?”
“真完了,也是真事,現在不像我們去遊行那時候了,現在管控的很嚴格,這三個孩子出來,除了最低級的體力勞動,基本沒有公司會要他們了,他們不會應聘和他們作對的人當員工。”
“唉,那我先走了,回家我還得給他上上課。”
“少說兩句吧,這打擊對孩子來說太大了,好朋友完蛋了不說,夢想破滅了才是巨大的打擊,沒幾個人能像你一樣那麼早就認識到,給孩子多一點包容,行了,我這邊還有事,你先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