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一下,讓我們把時間倒退回一天前。
廊坊。
“小飛,東西收拾好了嗎?”
母親的呼喊聲隔著牆壁依舊清晰,他在整理著自己的行李,卻隻有一個背包而已,因為這是一場並不算遠的短暫旅行。
“快了。”
帶上充電寶,確認銀行卡和火車票安穩的躺在錢包裡,最重要的《流放》首映門票被貼身放在胸前,他穿上外套,拎著書包走出房間,父親正在餐桌前等他,見他出來,便起身拿起車鑰匙在門口等他。
母親有些不放心,並且這些日子一直有些不放心,從廚房出來,拿著抹布擦了擦手,有些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建議。
“要麼……讓我跟你爸,不管是誰都行,陪你去吧,你自己進去看,我就在外麵等你,你看行嗎?”
這句充滿母親關愛的話語絲毫不能讓他好受,反而多了些許的酸楚,他背對著母親,穿好鞋子,腳尖在地麵上磕了磕,將腳掌放在最舒服的位置。
“不用,我明天晚上就回來了,到了帝都我就給你打電話行,彆擔心了媽。”
“那……行吧,票看好,千萬彆丟了啊,住酒店記得把門反鎖,彆丟了東西。”
“我知道了。”
應了母親交代的話,他跟著父親下樓,電梯內沒有交流,坐在副駕駛,也沒有交流,這不像是一個年輕人旅行前的樣子,不帶著絲毫的興奮感,。
沒有像是麻雀那般嘰嘰喳喳叫個沒完,隻是低頭玩著手機,看著群裡那些對他羨慕嫉妒恨的朋友發出的消息,一言不發,因為……
這是他最後一次追星了。
從初中一直喜歡陸澤,作為一個男生而言多多少少有些難以啟齒,從十四歲一直喜歡到了二十二歲,這期間發生的故事真的很多,但如今,這些故事即將要畫上一個並不完美的句號了。
他沒生病,身體很好,隻是即將畢業,再有半年,就要進入社會展開工作了,雖然這並不妨礙繼續去喜歡一個演員,但在發生了很多事之後,再想了解陸澤的近況,卻又多多少少會有些難過。
不如直接乾脆了當的離開,在拿著這張遠古時代粉絲群抽中的《流放》首映禮門票去完成自己的多年以來心願,親眼看看偶像,之後就要做一個忙忙碌碌的小職員了。
“到地方給你媽打個電話,彆讓她擔心,這兩天就好好玩吧,高興點。”
他拎著行李,聽著父親的叮囑,嗯了一聲,背上書包,起身離開,卻忽然聽到父親叫了他一聲,扭頭看向父親,卻見他表情遲疑,隻說了一句。
“沒事了,走吧。”
他看著兒子進站,拍攝了視頻發送給妻子,直到見不到兒子的身影,他依舊沒離開,坐在車裡,將偷偷藏起來的煙翻出來,點上一根,也沒忘記把窗戶的幅度開的更大些。
他能懂為什麼兒子會和女朋友分手,畢竟異地上學嘛,感情變淡也很正常,通過兒子簡單的描述,他大致知道了情況,兩人中間並沒有出現什麼狗血的第三者破壞感情,隻是很平淡的提出了分開,然後很平淡的接受了而已。
隻是夏飛雖然能平淡的接受,但並不代表他就不會難過,自己的兒子,老子還能不清楚?這孩子其實是個特彆認感情的人,或許兩人之間,女孩才是真正將這份感情看淡的人。
心態往往就是這麼奇妙,我們通常可以接受與喜歡的人分開,卻很難去接受彆人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他本想開解兒子,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時間教會了他很多東西,卻並沒有賦予他乾練的口才,最終隻能看著火車站旁邊的電影院,當初,夏飛這小子就是在這裡陪著那個叫做小怡的女孩看的電影,也是在這裡,被他和老婆抓了個正著。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那個拉著女孩手,剛看完《活著》,從電影院出來,傻裡傻氣看著自己的男孩,最終,他隻能歎了口氣,打開購票軟件,定了兩張明天的電影票,依舊是《流放》,依舊是陸澤的電影。
……
當夏飛站在高爾夫會所門口的時候,雙腳都邁不開步子了,以往很難見到的豪車充斥著他眼睛所能見到的每一個角落,他第一次真正的意識到了什麼叫做高端場所。
即便那些從豪車上下來的人穿著也沒那麼正式,可或許是源於財富帶來的氣勢,讓夏飛覺得自己變得有些過於的土氣。
身邊有受邀的媒體扛著器材從身邊走過,聽著他們嘴裡念叨著陸澤手筆真大,場麵真氣派之類的話。
手機一直在振動,是其他抽到門票的粉絲發來的定位,作為並不外售,隻用來答謝粉絲的門票,讓所有中獎的粉絲都抱起了團,因為能中獎的,沒有外人。
“你是夏飛?我是蘇博啊,群裡聊過的那個!咱倆票挨著,待會一塊走啊。”
眼前這個男人並不是他們群裡的人,跟善於言談的蘇博相比,他就顯得有些木訥了許多,終究中獎的粉絲還是小姐姐多的,但他在互相打招呼後,卻隻能在外圍,看著這個快三十歲的男人在一幫女孩子裡混跡的遊刃有餘。
女孩們年輕都在二、三十多歲左右,最小的十八歲,再小的就沒有了,畢竟門票隻會在老粉絲群裡抽,作為早已不加新人的群,喜歡陸澤的自然沒有未成年人。
她們聊的很興奮,已經約好了晚上要一塊聚餐唱歌,都是成年人,女孩子們的情商自然不會低,沒有完全遺忘掉夏飛,時不時也帶上他幾句,即便他在這群人裡,也隻能算是個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