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是回響在館內的海豚叫聲,帶著不舍,與對明日再見的期待,這種高智商的動物,要比那隻已經死去的鱸魚保羅更懂他的內心。
……
換上便裝,與值班保安告彆,他漫步在沙灘上,手中拿著熱狗,四處張望,卻沒有見到那隻正在流浪的黑背。
這不禁讓裡奧開始擔心,它是否已經被動物管理所抓走了,或者往好的地方去想想,它是否已經找到了回家的路,見到了那個它夢寐已久想見到的人。
此刻,正是好天氣,即便已經入夜,碼頭邊還有不少人在垂釣,他吃著熱狗,看一釣手將一條石斑釣起,分量不輕,引起他人的圍觀與讚揚。
它可能是釣手明晚的主菜,也有可能出現在商場的冰櫃中,唯獨不可能回歸大海,裡奧不願再看,即便它被吃掉是因為人類本身對於食物的需求,作為人類,或作為食物鏈的一環,他該平淡看待,但不幸,他可以聽到那條石斑在痛苦的哀嚎。
碼頭注定不適合一個可以聽到動物心聲的怪物駐足,笑聲與絕望感並存的地方,封閉聽力才是最好的辦法。
他離開,沒走多遠,路邊的墨西哥海鮮餐館圍著不少人,穿著廚師服裝的男人走了出來,裡奧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怒火與惡意,手指指向一個白人女人,兩人對峙。
感情並非是單獨存在的,就如此刻一般,發生爭吵,怒火必定伴隨著想殺人的欲·望。
人群嘈雜,他聽不清兩人在吵什麼,隻是其他人手中的牌子上寫著:“人類請不要謀殺生命”的標語,令他意識到這群家夥可不好惹,動物保護組織,實在過於難纏,尤其是極端動保組織。
但意外來的太快,他想離開,避免自己陷入風波,但運氣差的時候,往往不能如人所意,他被人拉進了人群裡,壓力突升,他開始緊張。
“請問有事?”
“生命都是大自然給予的!你沒有權利剝奪其他物種的生命僅為果腹!它們那麼神奇,那麼絢麗多彩!它們如此美麗的顏色難道僅僅是為了被端上餐桌時勾起食客食欲的嗎?”
“是的!是的!它好看!所以我吃它的時候有食欲!不可以?我有獵殺大象隻為了象牙裝飾顯得我尊貴?我打死老虎做成標本來吸引顧客?都沒有!任何錯誤都沒有!滾開!離我的店遠一點!你們這群瘋子!我現在就要報警!”
老板是墨西哥人,說話嘰裡咕嚕的,但大致上,裡奧聽懂了,但意外的是,對峙的女人卻顯得有恃無恐,並沒有因為老板報警而惶恐。
在裡奧的印象中,雖然動物保護協會一直很強勢,但也不至於乾擾商店正常營業還擺出一種有恃無恐的作態,這個世界越來越讓裡奧看不懂了。
“那我們就讓其他人評評理!請問你對這些禽獸吃那麼可愛的龍蝦有什麼看法?你覺得他們做的對嗎?”
這女人問向了裡奧,說是找人評理,但這副姿態卻更像是威脅,帶著一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味,他不想惹事,但捫心自問,他終究也是討厭這群人的,於是,他隻能在語言中繞起了圈子。
“獵殺保護動物作為裝飾,將珍稀物種的附屬資源以衡量價格是不對的,它們有生存的權利,除非被大自然拋棄……”
“嘿朋友!我們在講食用龍蝦的事情,珍稀動物應該保護是每個人都該認識到的事情!”
這些人就像極端的暴徒,企圖把無辜的牽扯進來,並強製他們站隊,或許裡奧所說的話不能令他們滿意,今天他們就會把拳頭揍在裡奧的身上。
某些人就是這麼奇怪,可以對一切都賦予讚美與稱頌,但卻總會對同一物種實施暴行。
“食物鏈以外的任何殺戮都應該被製止,但也不應該對食物鏈進行破壞,否則會引起生態的不平衡……”
“那你他嗎就是支持殺戮了?你還是人嗎?人類該具有的同情心與善良為什麼在你身上一點都看不見?”
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推了裡奧一把,力氣很大,差點推了他一個跟頭,站在道德的高處,似乎想把裡奧一把推進無道德的懸崖。
“如果我是龍蝦,我絕對會反對,但正因為我是人……”
“彆動手打人!”
餐館老板站了出來,將裡奧護在身後,重新與眾人對峙,這場紛爭直到警察將人群疏散才得以結束,聽到瘋子們離去時的威脅,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他隻是不願與人交流,並不代表他懦弱,否則,他也不會站在人的立場,去與一群龍蝦對抗。
“夥計,謝謝你的仗義執言,進來坐,我請你吃一隻最棒的龍蝦解解氣,不要跟這幫瘋子見識。”
老板熱情,因為他們剛才是一夥的,裡奧站在了對的一方,勇敢的與錯誤的一方抗爭,無畏對方的人數眾多,在這一點上,老板敬佩他。
身上的衣服並沒有淩亂,因為口角雖然激烈,但雙方基本理智,還不至於大打出手,對於老板所要做的熱情招待,他麵色平靜,卻不打算接受。
“不了,謝謝你。”
“彆客氣小夥子,免費的,嘗嘗正宗的墨西哥美食!我會少放些辣。”
“真的不用了,我雖然是人,但……龍蝦也是我的朋友。”
他將想說的說出了口,路燈下,他衣衫單薄,海風較大,吹的他衣角揚起,也吹掉了老板的廚師帽,老板錯愕著,捧著廚師帽,像是看到了怪胎。
人與食材成為朋友,在他看來,或者可以說是在正常人眼中,都是異類,他是人嗎?此刻在裡奧身上,人與動物的界限開始模糊,並不像曾經那般清晰。
“離開!你給我離開!現在!”
對待同類的友善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對待異類的敵視,裡奧沒有看他的臉,轉身離開,他對老板的印象,也便隻剩下了嘴角那油亮烏黑的大胡子。
……
“去吧,代替我,去看看她。”
社區街道邊,他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手中捧著一隻漂亮的蝴蝶,輕輕囑咐,它飛了起來,飛行線路並不鬆散,仿佛早已有了目的地,草坪上,她在玩耍,父母在並不在旁邊,畢竟中產階級的社區還算安全。
蝴蝶翩翩飛舞,直到在她頭頂停留,她興奮的尖叫,試著輕輕伸手撫摸,它依舊沒有閃躲,於是她更興奮了,大聲喊著媽咪。
不遠處,裡奧笑著,從胸前口袋拿出了記事本,繼續完成將來某一日,她或許會見到的,用思念搭建起的城堡。
不久,蒂娜出來了,哇哦一聲,蹲在露西的身邊讚歎,試著用手去摸,真的觸摸到了蝴蝶的翅膀,隻是目光不經意間一睹,表情忽然變的複雜,眼中似乎也有水分開始醞釀。
他坐在長椅上,身體挺直,雙手自然放在雙腿上,沒有表情,像是當過兵後的阿甘一樣,隻不過沒那麼木訥,而蒂娜也並非是珍妮。
她附在露西耳邊說了什麼,令她忽然轉過頭看了裡奧一眼,雖然她的注意力被重新集中到了蝴蝶上,但僅僅是一眼,也可以令裡奧高興很久,這是他與露西的第一次對視,值得被他紀念。
蒂娜徑直走過來,卻並不像凱莉那樣親吻查克。(注:《荒野餘生》的男女主角)
時間讓每個人都是劊子手,砍去意外與插曲,維持生活的平穩運行。
她亦是如此,感情是否存在早已不再重要,你可以用儘全力去愛一個人,但……他死後,你不能將他的屍體從墳墓中挖出來繼續去愛他,這對於一個正常人而言,是病態的。
“你也不希望我再來打擾露西的生活了是嗎?”
這是蒂娜心中的答案,但可以說出口嗎?不,她在難過嗎?是的。
“如果可以的話……在她知道真相之前。”
“那會是什麼時候呢?”
“我不清楚。”
“我愛她。”
“我知道,也正因為你愛她。”
“愛為什麼就不能是自私的呢?”
“愛為什麼就不能是無私的呢?”
“狗屁。”
愛是成全,是世界上最醜惡的詞語,是借此受益者所包裝出的詛咒,若不能把醜惡的事物美化至頂點,他人又怎麼能心甘情願的吃下去呢?
一切的愛都是自私的,父母愛孩子是因為那是他們的孩子,孩子愛父母是因為那是他的父母,愛配偶是因為那是他們的配偶,哪怕是愛第三者,也是因為在某一時間段,你可以完完全全擁有一個體貼你,帶給你內心愉悅的他。
即便你博愛,愛世人,也一定源自,世人皆愛你。
“為她著想些。”
“那也請你為我著想些。”
這次見麵不歡而散,你甚至無法找出一個可以令人愉快的理由,這一刻,即便是不想傷害對方,兩人也把雙方刺了個對穿。
而在他走後,那隻蝴蝶也煽動了翅膀,在露西不舍的呼喊中,盤旋幾圈後飄然離去。
……
在水族館生活最大的樂趣是什麼?除了可以整日與你喜歡的海洋生物作伴外,應該就是可以免費看水族館的美女表演了吧。
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女上半身隻穿泳衣,下半身套著足以滿足另類童話幻想欲·望的魚尾,在水中曼妙的遊動,在那方麵意識逐漸蘇醒後,無論男女,你都很難把心思放在去水族館看表演的本身目的上。
不信你把表演者換成八塊腹肌的美男試試?
當然,也有個彆例外,比如正在為實驗而煩心的某位中年男士。
“親愛的?”
“嗯……嗯?怎麼了?”
“我覺得在陪伴兒子出來玩的時候,你應該靜下心來,好好陪伴孩子,你覺得呢?”
妻子的語氣十分平靜,撫摸著兒子的頭發,對詹姆斯報以微笑,但其中的警告不言而喻,令這位知名的教授額頭開始冒汗,看了眼玻璃後安靜與鯊魚共舞的美女,又注視了眼正看的癡迷的兒子,隻好對妻子報以歉意的微笑。
“是我的錯,對不起親愛的。”
這並不是什麼大錯誤,隻需要一個歉意的眼神,她便可以原諒丈夫在遊玩時的不專心,不過……若是時刻盯著正在池中遊泳的美女,那……一個眼神應該是解決不了了。
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她放過了丈夫,這時,孩子的嘴角流下了些許的口水,對於一個看上去有五六歲的孩子而言,這並不正常,並且孩子頭部長的也有些不協調,上圍實在過於寬大了些,旁人一眼便能看出,孩子的智力可能有些問題。
她拿起手絹,擦了擦兒子的嘴角,對於旁人對孩子以及自己的注視,她早已習以為常,這些年來,她早已練就了十分強大的內心。
一家人安靜的觀賞這場十分精彩的水中表演,在其他家長與孩子的歡呼聲中顯得並不出奇,詹姆斯接過兒子,放在自己的腿上,貼近孩子的耳邊,為他講述此刻正在表演的鯊魚種類,即便他知道,他的兒子根本理解不了。
一家三口看著一頭白鰭鯊緩緩遊向與其共舞的美人,美女撫摸著鯊魚的背部,輕輕的貼在它的背上,隨後……這隻鯊魚莫名的突然扭頭咬了她一口。
白鰭鯊性情溫順,通常以小型魚類或烏賊為食,對人類基本無害,但偶爾也會有攻擊人類的事件發生,就比如,現在上演的,上百名目擊者共同見證的血腥慘案。
鮮血在水中被稀釋,吸引了其他鯊魚的注意,她獨自一人被十餘條白鰭鯊環伺,其他“美人魚”早已被嚇傻逃離了表演池。
她在掙紮,所有人都可以體會,在她的猙獰的麵孔下表現出的劇烈疼痛,從嘴角冒處的氣泡,伴隨著目擊者們根本聽不到的哀嚎,一場近在咫尺卻安靜異常的肢解行動開始了。
“omg!”
“快叫救護車!”
“誰能來救救她!快點!要出人命了!”
詹姆斯第一時間捂住了兒子的眼睛,即便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在掙紮著推開父親的手繼續觀看。
妻子也埋在了他的懷中,不停的為這位並不相識,卻在遭受不幸的女孩祈禱,在場所有人都在驚慌,隻有詹姆斯還算鎮靜,這跟他的職業有關,迅速的撥通了醫院的電話。
“她怎麼樣了?”
“不算好,其他鯊魚雖然沒有攻擊她,但第一隻鯊魚還在撕咬,手臂已經斷裂了,縫合難度很大……”
“你彆說了。”
妻子不敢看,卻仍然牽掛這位女孩,向詹姆斯詢問具體情況,卻沒想到詹姆斯的回答會這麼具體,暗怪自己多嘴,今晚估計會做噩夢了。
“水族館沒有救援人員嗎?”
這種情況是沒人敢救的,即便救援人員拿著武器,在水下也很難施展開,就算真的打傷了鯊魚,也隻會讓它更加狂躁,如此情況,下水基本就是白給,他們隻能等待鯊魚鬆口離開,畢竟白鰭鯊是不吃人的,它們的攻擊意圖或許僅僅是出於好奇,咬上幾口,就會喪失興趣了。
隻是詹姆斯對這方麵並不知曉,隻能翹首以盼,而他所盼望的救星,真的出現了,一個男人狂奔向池邊,手無寸鐵,一頭紮進了水裡,以常人難以企及的遊速,迅速向鯊魚遊去,而那些圍觀的白鰭鯊,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給他讓出了空間,隻不過這一幕,隻有詹姆斯注意到了而已。
這個頭叫做傑克的鯊魚發狂了,原因裡奧也不清楚,他隻能感受到它見血後的狂暴,即便他不停的向鯊魚輸入鬆口的指令,它依舊沒有停止。
“他在乾嘛?不要命了?”
“怎麼了?”
“沒……沒事……”
這是人類很難理解的一幕,滿是血液的水中區域,男人大膽的將雙手伸向鯊魚嘴邊,居然真的將魚口掰開,將女孩救了出來,而沒有受到任何攻擊,甚至臨上浮前,還不忘了給這條鯊魚的眼睛來上一拳。
將女孩推到池邊,救護人員迅速給女孩止血,做人工呼吸,裡奧坐在一旁,雙腳還在水中,像是遊累了在池中泡腳的老頭。
而那隻鯊魚傑克,也浮了上來,輕輕用鼻尖頂著裡奧的腳心,似乎知道自己犯了大錯,裡奧甚至可以感受到傑克的內心,在向自己求饒,希望裡奧可以救它。
“我救不了你。”
它注定要死,給女孩的胳膊賠命,用不了多久,員工就會用魚槍把它捅個對穿,做成飼料,喂給其他攻擊性強的鯊魚,例如虎鯊或大白鯊。
這是可以預見的,裡奧沒法阻止,也不該阻止,他隻能呢喃一句,向傑克坦白了它的命運,隨後起身,抹了把臉上的水漬,督了一眼被嚇的花容失色的“美人魚”姑娘們,在所有員工的感謝中,默默離開,他知道,自己又要出名了。
……
這件事的轟動性不小,甚至上了其他國家的熱搜,他再次出現在了大眾的視野中,這次,他不僅僅成為了自己的英雄。
不過,這次他拒絕了眾多媒體的邀請,甚至不曾在公開場合露麵,發表自己的想法,畢竟如今有了工作,並拿到水族館巨額獎金的他,已經有能力對成為一件展覽品說不。
媒體無奈,轉而開始抨擊水族館的不道德,所指的正是水族館的美人魚表演項目是不人道的,將人與危險的鯊魚放置在同一個水池中,枉顧人命,迫於壓力,水族館隻能將這項表演無限期停止。
亦有動物保護組織發聲,稱將海洋生物囚禁在生存環境極為狹窄的水族館水箱內就已經是不人道的行為了,希望水族館可以將動物們放生,對於這番表態,若不說最後一句話,裡奧是支持的。
之後發生的一係列事情逐漸與裡奧脫離了關係,成為了隻有領導才會頭痛的問題,而他的生活,波瀾也漸漸平息了下去,改變也有,無非是同事們更友善些,漸漸的,也有了些低價的禮物來往。
隻是他注意到,有一個叫做詹姆斯的亞裔中年男人來水族館的次數有些頻繁了。
……
“sir?”
“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池邊,他在喂食,身後有男聲向他打招呼,他回頭,西裝革履的詹姆斯正望向他,對於詹姆斯,裡奧有些印象。
“沒有……我隻是想找人聊聊,想學習一下……海洋知識。”
“抱歉,我是飼養員,不是導遊,這裡是員工區域,是禁止遊客入內的,如果想聽些海洋知識,二十塊錢,跟隨導遊,他會向你介紹你想知道的一切知識。”
他拒絕了,態度有些強硬,因為他可以感受到,這個男人的目的並非如他所說的那般簡單,他的想法,隻針對自己,不帶惡意,更像是好奇心,而這種好奇心,正是裡奧所抵觸的。
“emmm……好吧,我叫詹姆斯。”
詹姆斯身體站的很直,看著蹲在池邊扭頭與之對視的裡奧,被拒絕,令他有些尷尬,畢竟他是遊客,按道理來說,工作人員即便拒絕,態度也不會這麼強硬,若是態度和善些,閒聊幾句應該也可以攀談起來,但裡奧的態度確實令他有些意外。
抿了抿嘴唇,他開始了自我介紹,依舊按照原本的計劃來走,至少希望自己能在裡奧的記憶中留下些印象,方便下次聯係。
“好的先生。”
隻是輕描淡寫的應下,絲毫沒有反饋自己姓名的意思,讓場麵更加尷尬,沉默了一會,見裡奧依舊沒有聊下去的欲望,他擺了擺手,轉身準備離開,忽然想到什麼,轉身,再度開口。
“你知道麼,我們兩個校友,我畢業於xx理工大學醫學係。”
“你查過我的資料?”
“其實鯊魚襲擊人的那天我在。”
“所以呢?”
“所以我就通過媒體認識了你,你知道麼,我很崇拜你。”
崇拜自己?裡奧沒有說話,他所感受到詹姆斯散發出的情緒可沒有任何崇拜的意味,而更像是知道了些什麼,話多容易出錯,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可以交換一下聯係方式嗎?”
“我覺得沒必要。”
裡奧拎起飼料桶,準備離開,既然他不走,那自己走就好了,免得他再過糾纏,隻是剛推門進入員工通道時,詹姆斯說了一句話,讓裡奧停下了腳步。
“人們還能記住你是個海洋學家嗎?”
“我身邊的人能。”
“可你女兒都不能。”
“媒體可不會把這件事公布出來,你調查我想要做什麼?”
“保密,除非……分享一個秘密給我。”
“每個人都有無數個秘密。”
“那就告訴我一個我感興趣的。”
“我正在考慮要不要揍你一頓。”
詹姆斯的笑容很溫和,對裡奧沒有任何敵意,這點裡奧可以確定,而他想知道什麼,裡奧心裡也漸漸有了數,隻不過這個會給自己帶來巨大麻煩的能力,還是咽在肚子裡的好。
詹姆斯沒說什麼,隻是目送裡奧離開,並非放棄了與裡奧結識的念頭,隻是他清楚,與一個孤僻的人成為朋友,不可能一躍而就,否則讓裡奧對自己產生反感情緒,反而得不償失,最重要的是,他相信裡奧能夠察覺,他發現了點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