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女人走過去,不知道在跟她說什麼,離的遠,陸澤沒聽清,倆人沒說幾句話,女人便走了,她還坐在原地,習慣倒是很好,不抖腿,但也凍的把雙腿夾的很緊。
臉蛋被凍的通紅,她把帶著手套的雙手湊到嘴邊,哈了口氣,把手套捂在臉頰上,估計是有些受不住了,陸澤眼見她流出鼻涕,順著人中,很快就要淌進嘴裡,然後被她使勁吸了回去,留在人中上亮晶晶的鼻涕痕跡,也被她用手背擦去,像是個鼻涕娃,多少有一丟丟惡心。
“這是在乾嘛?”
“陸大哥?”
她立刻認出了他的聲音,抬起頭,望著的卻是他身後的鐘樓,笑容有些難為情,但透過那老款的蛤蟆鏡,陸澤似乎感受到了那雙沒有焦點的眼中,仿佛在透露著欣喜。
“和家裡人出來看燈光節呀?”
“沒,我自己出來買點東西,市政辦的那個燈光節嗎?”
“嗯!”
聽他說是自己一個人,她臉上的那抹羞澀似乎化解了不少,雙手放在雙腿上,像是個在課堂裡聽講的孩子,但她卻沒想到,手背上的鼻涕包漿也全部展現在陸澤麵前,沒個三兩天,還真就盤不成這樣。
陸澤扭頭環視一圈,這燈光節他聽說了,但具體在哪兒他還真不清楚,看這人山人海的樣子,路過的行車還有不少其他城市的車牌,這燈光節辦的應該很成功。
“那你是乾嘛的,誌願者?”
“嗯……有外地的遊客不知道路,我給他們指指路。”
離近了看,才發現她凍的有些打擺子,雙腳也在不安分的在鞋裡摳動著腳趾,腳很明顯的已經凍透了,陸澤不懷疑她給人指路的能力,向哪兒怎麼走,背下來就可以指點彆人,但問題是她可以幫助彆人,彆人卻沒法幫助她,她連站起來活動活動都不敢,隻能坐死在凳子上,一動不動,這樣能不冷嗎?
“小姑娘,公共衛生間在哪兒呀?這人可真多,商場裡的衛生間都排上號了。”
“您第一個路口向左拐,走五十米,不過人行道,直接向右轉,走二十米就到了。”
“謝謝。”
“不客氣,您慢走。”
問路的大姐離開,她臉上浮現一抹幫助了人的欣慰笑容,然後又在手背上添了一層新的保護層,陸澤看著,慢慢吐了口氣。
“走,去車裡暖和暖和。”
“啊?”
她傻了,像是癡呆一樣輕微的張著嘴,對於陸澤的邀請半晌都沒有回答,雙腳的腳趾仍然摳動,像是要在鞋底裡挖出個兩室一廳。
“走啊,啊什麼?”
“不行不行,謝謝陸大哥你了,但是我……我這邊還要接待遊客呢,不行的,我真的走不開。”
“誰說不行?誰說不行就讓他來找我,做個誌願者還得把命搭裡?凍成這樣容易落下病根我跟你說,聽我的,暖和暖和再出來。”
不由分說,陸澤握著她的小臂把她輕輕托起來,她起身,險些摔個跟頭,很明顯,四肢末梢已經失去了感覺,或許是怕拉拉扯扯的拒絕被人看見讓陸澤丟臉,被拽起來時並沒有明顯的抵觸,隻是顫顫巍巍的說了一句。
“我給組長打個電話替我班兒行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