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已經結束,今蕭回到房間,脫掉高跟鞋,躺在床上眼神放空,累得一動也不想動。
手機響起,母親來電,詢問她明天什麼時候到醫院。
“早上九點前應該可以,這裡去華沙不遠。”
母親知道她今天陪“客人”參加酒會,心裡不放心,問:“你那個朋友是乾什麼的,人可不可靠?住的酒店安全嗎?”
今蕭微微笑了,耐心地一個一個回答:“我跟人家不熟,他做什麼生意不清楚,反正是個老總,找我搭伴應酬而已,這裡很安全,您放心吧。”
母親道:“那就好,你早點睡,明天早點過來。”
今蕭“嗯”一聲,又問:“小仲今天怎麼樣,好點兒了嗎?”
“還能怎麼樣,”母親語氣疲憊:“他痛啊,痛得睡不著,下午又跟我大發脾氣,說他生不如死……真是造孽,算了,明天等你來了再說吧。”
今蕭聽著心裡有點悶,掛掉手機,緩緩籲一口氣,轉頭看見床邊搭著一件男士西服,瞬間恍惚了一下,接著才想起是剛才在酒會上周措脫給她禦寒的。
今蕭坐起身,不知是否應該現在拿去還給人家,但轉念一想,也許他此刻還在ailsa房中,也許春宵正濃,自己還是彆去打擾了。
於是下床找出衣架,把西服掛進更衣間,然後拿毛巾去浴室洗澡。
周措洗完澡出來,換了身居家服,這時意外接到了酒店客房主管的電話。
“您好周總,我是小張,”對方很客氣:“抱歉打擾您休息,是這樣,今天跟您一起來的那位夏小姐,入住登記時使用的身份證無法讀取信息,我們前台小姐當時向經理反應了這個情況,因為是您帶來的朋友,所以沒有按照程序登記,我想還是需要跟您說明一聲。”
周措愣了愣:“什麼意思?你是說她的身份證是假的?”
對方猶豫了一下:“這個,沒有內置芯片,應該不是真的。”
周措眉宇微蹙,有點難以置信,要說在夜場混的人都不會使用真名,這個可以理解,但現在是跟他出來應酬,居然還敢用□□,未免膽子太大了些。想著想著他都氣笑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公安係統沒查到吧?”
“這個您放心,我們會處理好。”
他掛掉手機,隨手扔到床上,拿起打火機點了根香煙,沒抽兩口,轉身往套房外走。
今蕭聽見門鈴聲的時候,正舒舒服服躺在浴缸裡泡澡。
她以前不知道酒店房間有門鈴,一開始愣了愣,接著又聽見兩聲,這才立刻起來,匆忙穿上浴袍,走到門前,也不敢往貓眼裡瞧,隻問道:“哪位?”
“是我。”
周措的聲音。
她疑惑地打開房門:“周總?”仰頭望去,突然想起什麼,她恍然大悟:“哦!您的衣服忘拿了,稍等一下。”
說著轉身走去更衣間,把那件西服拿出來,回頭卻發現他已經自顧自地走進來,找了個單座沙發坐下,然後定定望著她。
今蕭覺得有些怪異,抱著衣服站在那兒,倒像聽訓似的。
周措又看了她一會兒,冷淡的臉色轉為一種客套的假笑,溫言說:“夏露,你知道使用假身份證是違法的嗎?”
今蕭一愣,又聽他說:“剛才我接到客房主管的電話,說你的證件無法掃描,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今蕭低頭默然半晌,放下西服,從錢包裡拿出身份證:“周總,我不是壞人,辦假身份證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當時要去千秋上班,我怕他們扣留證件,以防萬一。而且我也是第一次用,登記的時候因為你在旁邊,我才下意識用了假的。”
周措細品她後半句話,說:“你防備心很重。”
她沒有作答。
周措接過,看見她的姓名:“遊今蕭。”
又看了看出生日期,九零後,今年才二十一歲,當真是大好的年華。
接著再看照片,應該是十六歲時辦的,她那會兒目光已有些距離感,明眸皓齒,眉目清冷,臉頰比現在多了幾分稚嫩的嬰兒肥。
“原來你是采河縣人,”周措把證件遞還給她:“聽說你們那兒有個平沙古鎮,風景很美。”
“嗯。”
周措又說:“你去千秋上班,應該要辦ic卡。”
“對的,實名製。”
“那個也能用假身份證?”
今蕭看著他:“我買了彆人的身份證,隻要提供複印件和兩寸照,交給經理,他們會幫忙拿到派出所辦理。您知道乾這行如果被錄入公安係統,檔案是會跟隨一輩子的,我以後……”她說到這裡突然打住:“不好意思,周總,今天給您添麻煩了。”
他確實不喜歡彆人給自己添麻煩,不過比起ailsa那種麻煩,這倒也不算什麼,反正他是一個虛偽的人,即便被得罪了,麵上也不會跟對方翻臉,於是這件事情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