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禎接過,咬了一口,果然酸,酸的她捂住腮幫子吸氣。梅逐雨看到她的反應,也拿了一個桃子咬了一口,神情平靜,似乎並不覺得酸。
武禎怎麼看都覺得他手裡那個桃子隻可能更酸。
“不酸?”
梅逐雨回答的很真誠:“還好。”他長大的道觀中有一棵早桃樹,結的果子又小又酸澀,但他們還是每年都期待著桃樹結果,那個比這個酸多了,吃習慣了也沒什麼受不了的。
武禎捏著酸果子,有些憐愛的看著啃酸果子的小郎君。可憐見的,小郎君難不成沒吃過什麼好吃的甜果嗎?早知道剛才在宮中杏園就把那堆特供皇帝與皇後的果子打包帶回來了。這個季節,果子都還沒長大,也就隻有皇宮那種地方能吃上新鮮甜果了,其他地方,買都沒處買。
一把將手裡的果子扔回到梅逐雨懷裡,武禎忽然道:“你回去吧。”然後她自己又向著皇宮騎了回去。
梅逐雨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猜測著可能是另有事情,隻能愣愣站在原地目送她身影完全消失在街角,這才收回目光,有些落寞的垂下眼睫,握住那個被武禎咬過一口的果子。得來不易的相處太過短暫了,令他不知所措,又悵然若失。
然後,就在他回到家中沒多久,老奴提進來一籃子紅紅的果子。
“阿郎,剛才武二娘子過來,說這籃子果子給您。”
梅逐雨明白她為什麼在那時候突然轉身離開了,心口噗的一下,不由扶幾站起。
“她走了?”
“是啊,放下東西就走了。”
梅逐雨重新坐下,拿起一個紅彤彤的果子咬了一口,是甜的。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甜了,梅逐雨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裡好像長出了一株柔軟的藤蔓,瘋長的枝葉讓他的皮膚與四肢都有種輕微的麻癢,又同時捆住了他的心臟,有點說不上來的窒息感。
良久,梅逐雨長長呼出一口氣,在桌前端坐,拿出紙筆,準備抄幾篇清靜經,平心靜氣。
“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
果然,心未澄,神未清,乃欲未能遣也。
……
“梅四,你還磨蹭什麼啊,快去啊!”
“是啊,你快去,我們都等著呢,今天你必須把你那位大堂兄請出來!”
“快啊,你還是不是我們一夥兒的了,我們這可是為了禎姐,想與他打好關係,你可不能拖我們後腿。”
梅四不情不願的被一眾友人們推了出來,半身不遂似得往自家大堂兄宅子門口挪。自從禎姐與大堂兄的婚事消息傳出後,他們這群常跟著禎姐一起玩的人就想著找個機會見見未來‘姐夫’。奈何這位‘姐夫’實在低調,他們挨個送了十幾張帖子,都沒有一個回音,沒辦法,他們最後隻能祭出梅四。
好歹是親戚,讓梅四親自出馬去請,總得給個麵子吧。
然而背負著所有人期望的梅四,內心是拒絕的,他是這一群人中情緒最複雜的一個,那可是禎姐!自家的大堂兄要娶禎姐!
其實他與這個大堂兄並不熟悉,互相之間的血緣關係,實在單薄而尷尬,他甚至現在還沒理清禎姐和大堂兄互相的關係定位。
理智上知道以後禎姐就是自己的堂嫂了,但情感上,他有種大堂兄變成了‘嫂子’的錯覺。誰叫他一直以來,都將禎姐當成領頭大哥呢。
一路糾結著奇怪的問題,導致梅四腦子有些不太夠用,見到自家那位冷然靜坐的大堂兄時,他竟然腦子一抽喊了一聲姐夫。
梅逐雨:“?”
梅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