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生氣了嗎?”
聽到小師叔這麼問的時候, 霜降道長很想告訴他,他是一個正經道士,從來沒有多看過路邊的姑娘哪怕一眼。再者觀中從祖師到觀門口掃地的小弟子,全都沒有娶妻, 他更是潔身自好視紅顏為枯骨,所以這種關於女子的心思問題,他實在不清楚。
可是,小師叔積威甚重,霜降道長不敢直說,而且他冷眼旁觀, 覺得小師叔這一頭霧水茫然失措的看著夫人跑掉的樣子怪可憐的,隻得勉強應和道:“可能是因為小師叔喂符水的時候力氣太大。”
梅逐雨:“不是因為符水太難喝嗎?”
霜降冷靜的思考了一下,做出真心的回答:“據我推測應該不是,符水都是這個味道。”不存在難喝不難喝。
梅逐雨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 又把手上的傷口纏了纏,起身道:“你一路奔波, 好好休息吧,我去尋她回來。”
望著小師叔離去的背影, 霜降道長忽然心中戚戚, 男人,成了家之後就變得如此可憐, 果然, 做道士最好了, 他一輩子都要做道士。
自從被灌了符水吐出一大堆毛球, 憤而跳窗離家出走後,貓公已經兩日沒有出現了,梅逐雨在外找了兩日,可惜一無所獲。各處找不到人的梅逐雨,還特地旁敲側擊的去詢問武禎認識的人,第一個就是堂弟梅四。
“啊,禎姐?說起來我是有好幾天沒看到禎姐了,她現在是和大堂兄你在一起吧?”梅四問。
梅逐雨隻能點頭掩飾,“是。”
梅四表情有一點幽怨,“你們兩個最近總是待在家裡不出來玩,難道不覺得無聊嗎,大家一起玩多好。”
梅逐雨隨口找了個借口,“她不太舒服,在家裡休息。”
梅四:“啊?禎姐是生病了?我去探望她吧。”
梅逐雨拒絕:“不用,隻是有點勞累,在休息。”
梅四愣了一下,隨即看著自己大堂兄的眼神發生了明顯變化。
梅逐雨:……?
他疑惑著,看到堂弟滿含敬畏緩緩說道:“禎姐的體力,黃郎君他們幾個都不一定能比得上,竟然能把禎姐累成這樣,大堂兄真乃一條好漢。”
“不過,堂兄,還是稍微節製一點比較好,萬一禎姐真累的病倒了就不好了。”
梅逐雨這才聽明白他的意思,可他無言以對。因為實際上,他的夫人跑了。
一連找了好些人,都沒能打聽到一點武禎的消息,梅逐雨走到熱鬨的東市旁邊,皺眉思考是不是要闖入妖市裡去看看。但他很猶豫,妖市是貓公蛇公守護著的地方,他這個道士的身份實在不好貿然闖入,若是鬨出什麼事,武禎恐怕要更加生氣。
可是除了妖市,他不知道還要去哪裡找武禎。
就在梅逐雨望著東市坊門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一聲喵叫。低頭一看,發現坊門柱子底下坐著一隻狸花貓。
梅逐雨眼睛一亮,湊過去輕聲問:“你還在生氣嗎?”
狸花貓冷冷淡淡的看他一眼,扭過頭去,隻有尾巴在身後甩來甩去。
梅逐雨:“讓你喝符水是為了排出體內的瘟氣,長痛不如短痛,不然你還要受許多折磨。”
狸花貓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梅逐雨試探著伸手要去抱,狸花貓卻往後警惕的退了退,梅逐雨手一頓,收了回去。
“你一個人這個樣子待在外麵,我不放心,你先和我回去,等你恢複了些再出門好不好?”
狸花貓依舊沒反應,倒是梅逐雨身後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
“梅郎中?”
梅逐雨扭頭,見到了抱著一個荷葉包的中年硬男——柳禦史。柳禦史是為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出門來買雪泡糕的,路過坊門意外的看見自己頗欣賞的後生晚輩蹲在坊門那裡對著一隻貓嘀咕,於是奇怪的喊了一聲。
“柳禦史。”梅逐雨站起身。
柳禦史瞅瞅他,又瞅瞅蹲著的狸花貓,忽然對那貓伸手道:“花奴,過來。”
那隻狸花貓立刻就乖巧的跳到了柳禦史懷裡,用腦袋蹭了蹭柳禦史的胸口。梅逐雨看得愣住,問:“這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