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可還要去妖市?”梅逐雨見她神色倦怠,有些擔憂的按住她的手,想給她探脈。
武禎反手就笑嘻嘻的將他的手抓住握在掌心裡,“當然要去,小蛇留了一大堆的事情給我做,我要是不去,今天半夜她恐怕要來這裡把我扛出去。”
她在說笑,然而梅逐雨並不想笑,他說:“若有事,我可以幫你。”
昨日也是,晚上武禎說要去妖市處理事情,梅逐雨同樣表達了幫忙的意願,可被武禎給拒絕了,用的理由是他身上還帶著傷,要多休養。梅逐雨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但武禎板著臉說痂還沒脫落就不算好,然後不等梅逐雨反駁,溜之大吉,梅逐雨攔都沒攔住。
實際上,武禎隻是不想讓郎君看自己在雁樓被小蛇訓個狗血淋頭的慫樣,那可太不妙了,萬萬不可!
不過今夜,梅逐雨堅持起來,他端詳著武禎臉色,決定了要與她一起去妖市。
武禎勸了一頓飯的功夫,他都不吭聲,表明了沒得商量,武禎隻好帶著他一起去妖市,現在她隻希望小蛇給自己留點麵子,千萬彆和昨天那樣拍桌子罵人。
好在,柳太真很有分寸,見梅逐雨與武禎一起來了,她又變成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都沒說一句重話——不過給武禎分了個麻煩的工作。
看到那清理長安城大小河道裡溺傀的活,武禎就知道小蛇這是還生氣呢,知道她最討厭這麻煩事。
兩人離開妖市,武禎說了自己今夜要去清理河道裡的溺傀,梅逐雨便神色不虞,皺起眉不讚同道:“長安城內河道眾多,溺傀多藏身水下,隻能入水去尋,你如今怎能到水中去做這種勞累之事。”
武禎:所以說小蛇是看著你跟我一起來才特地扔過來這個任務,算準了你不會讓我做,所以這就是讓你做的。
武禎心道,看來小蛇對她們這一遭出門很有意見。不過畢竟是多年的朋友了,武禎明白柳太真這是出於關心她,覺得她做事太莽撞,也沒什麼好說的,當下清清嗓子道:“其實這事我往年也會做,沒什麼好勞累的。”而且清理溺傀大多集中在八、九月份,這都十月了,肯定已經清過一遍,所以也沒多少溺傀可清理的,小蛇算的那麼好,也不會真讓她有什麼事。
梅逐雨不高興,“我去便是,你要好好休息,這幾日勞累,一直沒能休息。”
武禎看他臉色,沒敢拒絕,於是這一夜,武禎就在大小河道和湖泊邊上翹著腿休息,看著郎君乾脆利落的從水裡拎起一大片一大片的溺傀,就連曲江池裡那不知藏了多少年的老溺傀都被他給揪了出來,扔在岸邊地上,好大一灘,武禎踩在上麵覺得軟乎乎的感覺還不錯,便一直在上麵轉悠著散步,踩得那溺傀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聲。
岸邊扔了一地的溺傀,這些能纏住泅水之人把他們溺死的精怪,在水裡難纏,但離開水到了岸上就像是離水之魚,弱得很,等到明日太陽一曬,就會化成水,什麼都不剩了。
梅逐雨做什麼事都認真,光這抓溺傀,他就當真抓了一夜,將各處河道清理的乾乾淨淨,天將明時兩人回家,武禎歎道:“看來明年我們都不用抓溺傀了。”
梅逐雨擰了擰衣角,鬢邊垂下的黑發還帶著水汽,“明年我還會幫你做這些。”
梅逐雨難得的沒有牽她,因為在水裡浸了許久,身上帶著寒氣,不想沾了武禎的身。武禎沒對他的話有什麼表示,隻笑著道:“累了,走不動,郎君抱我回去。”
梅逐雨遲疑:“有水。”
武禎裝模作樣的捶腰,“哎呀,好累。”又偷眼看他。
梅逐雨將她抱了起來,手臂穩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