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2 / 2)

珍饈嬌娘 鵲上心頭 13472 字 9個月前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這個最低賤的妓子卻偏能為陛下誕育皇嗣,而你這個出身高貴的金枝玉葉,卻偏偏是隻不會下蛋的母雞。”

莊昭儀輕聲笑笑,那笑聲鑽入風中,狠狠刺入賢妃心中。

“賤人!”賢妃聲嘶力竭。

莊昭儀仰頭大笑,這一刻,她再也掩飾不住眼眸中的欣喜。

“你真是太愚蠢了,世家大族也不知怎麼教養的女兒,竟會養出你這樣的蠢貨。”

莊昭儀滿眼都是幸災樂禍。

“你若是到現在還看不明白,還一味去維護你那個姑姑,我看啊……”莊昭儀道,“賢妃娘娘,您的寵妃之路也就走到了頭。”

莊昭儀輕輕拍了拍肚子,眼眸裡滿滿都是得意:“哎呦,臣妾近來怕冷得很呢,就不跟賢妃娘娘在此處寒暄,臣妾告退。”

她如此說著,伸手一揮,她的宮女便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娘娘身懷有孕,可得仔細腳下。”

莊昭儀被她們簇擁著,慢條斯理往前走。

“我仔細著呢,我長春宮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包括那隻小土狗,都仔細著,不像某些人啊……”

莊昭儀邊說邊笑,笑聲如同風鈴,飄蕩在禦花園上空。

此時,牡丹閣隻剩下緋煙宮的人。

秦三娘還跪在賢妃身後,這會兒整個人都是懵的。

今日遇到的事,令她實在沒辦法迅速回神。

但賢妃對她的保護,她卻都看在眼中,聽在耳中。

秦三娘膝行著,一路跪趴著來到賢妃身後,哽咽道:“娘娘……”

賢妃猛地回過頭,高高揚起手,狠狠打在秦三娘臉上。

啪。

秦三娘的嘴角流下一串血珠。

賢妃麵目猙獰,她死死看著秦三娘,嘴裡說:“賤人。”

————

待到禦花園的人都走光了,姚珍珠跟聽瀾才從牡丹閣後麵探出頭,確認無人之後,兩個人才低調離開了禦花園。

回去的路上,姚珍珠還在想剛剛那一幕。

她一時想不明白,今日的這個局到底是如何布下的,也不知到底是誰動的手,但她可以肯定,莊昭儀一定是知情人。

否則,她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說要去牡丹閣,也不會一直矯揉造作刺激賢妃。

可她年紀太輕,同賢妃其實沒有太大衝突,她沒有理由豁出自己去做局。

因此,姚珍珠認為主謀並不是她。

不是她,會是誰呢?

姚珍珠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果斷不去猜測。

待回到東配殿,她剛坐下來吃了口茶,緩了緩精神,這才想要同聽瀾議論一番。

然而還不等她開口,外麵就傳來湯圓的聲音:“給姑姑請安,姑姑安好。”

聽瀾忙迎了出去。

來者自然是毓慶宮的周萱娘周姑姑,她麵帶微笑,頗為溫和地進了後殿。

“小主,下午這一趟不虛此行吧?”

今日讓姚珍珠去禦花園的是她,她自然知道姚珍珠都做過什麼,也知道今日禦花園會發生什麼。

換句話說,今日除了那個幕後主使者,毓慶宮也對此事十分清楚。

畢竟當日姚珍珠親口說要自己動手,李宿知情,那麼周萱娘便也一定知情。

姚珍珠對周萱娘笑了:“多謝姑姑提點。”

周萱娘走上前來,很自然托起姚珍珠的手臂,扶著她進了寢殿中。

當兩人在貴妃榻上坐下,周萱娘才道:“此事並非殿下授意,是貴妃娘娘讓我務必告訴小主,讓小主親自去看一看。”

今日之事,姚珍珠都能明白到底為何,卻不明白為何周萱娘通知她,讓她自己親自去看一看。

她如此想,也這般問:“姑姑,為何會告訴我,讓我去看?”

姚珍珠頓了頓,道:“畢竟今日的陣仗很大,就連陛下都親自駕臨,若是讓外人得知我去過,對毓慶宮對殿下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

若站在李宿的角度考量,姚珍珠從頭到尾都不出現其實才是最好的。

周萱娘聽到姚珍珠的疑問,竟然笑了。

她目光溫柔,頗為慈愛地看著姚珍珠,仿佛在瞧自家晚輩。

“小主,這也是貴妃娘娘的吩咐。”

她聲音不徐不慢,異常溫和。

“當日被那樣羞辱,小主到了鳳鸞宮也一聲沒吭,而是靠自己想了法子,無聲無息準備好了還擊的手段,貴妃娘娘知曉此事後,覺得小主此事辦得極為穩妥。”

“有三點,當得表揚。”

在被羞辱時,姚珍珠沒有第一時間反抗,她忍耐了下來,熬過了那顏麵儘失的小半個時辰,之後她去了鳳鸞宮,見到了會護著她的貴妃,她也一字未提。

這是其一。

周萱娘慢慢喝了口茶,在悠然的茶香裡,緩緩說著話。

“回來之後,大抵真是機緣巧合,讓小主偶然碰到了被陛下派來給殿下送點心的張奪,讓小主準確分析出他同秦三娘的關係,這才能有後手。”

周萱娘意味深長:“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這是其二。

宮裡這麼多人,誰敢說自己運氣好呢?

姚珍珠前腳剛被賢妃欺辱,後腳賢妃的把柄就送上門來,她恰好有此天賦,直接想明白其中關節。

這樣的運氣,貴妃許多年沒見到過了。

姚珍珠被周萱娘這麼一誇,特彆不好意思:“當時真的湊巧。”

周萱娘問她:“你對自己的鼻子那麼篤定?”

姚珍珠毫不猶豫點了點頭。

“當真那麼篤定,姑姑也不瞧我是靠什麼吃飯的,若是鼻子不靈,如何能當大廚?”

雖然她還沒當上大廚,以後也不太可能當大廚,但姚珍珠就是這麼自信。

她道:“姑姑不知,味道和嗅覺是相輔相成的,就比如我從中分辨出端倪的那一味靈馨香,其中有一種很獨特的青浮花,這種花的味道若單去聞會很衝,讓人想要打噴嚏,但若配合紅沉草一起調配,卻有一種沁人心脾的獨特氣息。”

這靈馨香是賢妃最喜歡的一味香,其中的幾位藥都異常名貴,即便宮中的太醫院也不會大量儲存。

但因她喜歡,洪恩帝便絲毫不吝嗇,讓太醫院給把所有香料庫存都拿來給她調配,製作著獨一無二的靈馨香。

姚珍珠以前沒見過賢妃,但靈馨香的大名卻如雷貫耳。

那日在街上偶遇,賢妃坐在暖轎中,姚珍珠遠遠聞到她身上的香味,是一種自己從未聞到過的馨香,立即就知道那是靈馨香。

當時秦三娘過來打聽瀾巴掌,身上也有這種氣味。

若說秦三娘日夜伺候賢妃,身上沾染了此味很是合理,但姚珍珠當時很細心分辨了一下。

她道:“秦姑姑身上的香味,並不在衣物發間,而在其耳後,手腕等處,顯然是單獨用過以靈馨香為基底的香膏。”

這種香膏因有其他的草料成分,香味同靈馨香略有區彆,若是經常接觸賢妃或者就在緋煙宮中伺候賢妃的宮人,會直接認定其為靈馨香,也會認為她身上的香味是因常年伺候賢妃所致。

而不熟悉她們的人,會認為這是兩種香味,有些相似卻又不同。

可姚珍珠不是普通人,她那鼻子,什麼東西在她麵前都要展露端倪。

她一下子就把各種緣由分析清楚了。

她歎了口氣:“若是沒碰到張奪張公公,我怕是永遠不知他們的關係,但那日就那麼巧,我剛從鳳鸞宮回來,而張公公要離去。”

表情、聲音、關係都可以騙人,味道卻不行。

“若是兩個陌生人,身上的香味不可能一模一樣,哪怕是再普通的香氛,經過熏香也會有變化。”

唯一可能一樣的,就是兩個人曾經親密接觸過。

耳鬢廝磨,坦誠相對,日夜都在一起,味道就會相似。

“張公公身上的味道很淡,淡得幾乎聞不出來,但我當時剛剛碰到過秦姑姑,對著靈馨香的味道很敏感,一下子就辨認出來了。”

“一個乾元宮禦茶膳房的中監,一個緋煙宮賢妃娘娘跟前的姑姑,兩個人身上為何都有這種獨一無二的香味?”

姚珍珠最後果斷總結:“所以我當時就認為,他們兩個一定有私情,哪怕沒有私情,關係也很親近,親近到身上香味都一致。”

周萱娘過來同她說話,為的也就是要聽這一段。

她需要確認姚珍珠到底怎麼知道張奪與秦三娘之間的關係。

看姚珍珠如此篤定,不僅僅是對她自己嗅覺的肯定,也說明她是個很果斷不猶豫的人。

這才是貴妃想要的。

周萱娘笑道:“小主實在令人驚歎。”

可不是嗎?即便旁的另一個小主也有她這般的本領,能靠嗅覺分辨出旁人的關係,卻到底沒有她果決。

姚珍珠一沒求貴妃,而不煩李宿,自己就把事情解決,不聲不響,不露聲色給了賢妃狠狠一擊。

這一擊狠狠打在賢妃臉上。

她平日最要臉,姚珍珠就讓她顏麵儘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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