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1 / 2)

珍饈嬌娘 鵲上心頭 10503 字 9個月前

姚珍珠先送了莊昭儀坐回暖轎中, 然後便也回了毓慶宮。

這會兒已經有些晚了。

若是平時,此刻她已經開始用膳,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

暖轎剛一到毓慶宮,姚珍珠還未來得及下轎, 就聽到貝有福的聲音:“哎呦小主, 您可回來了。”

姚珍珠下了叫來,看貝有福一臉焦急, 有些好奇:“怎麼, 宮裡可是出事了?”

貝有福見她麵上帶笑, 眼神明亮,滿頭的汗這才不覺得涼腦袋。

“小主沒事,下官也便放心了,”貝有福鬆了口氣,“咱們宮裡沒事, 是殿下怕您有事,下了課就一直在等, 午膳也還沒用呢。”

姚珍珠頓了頓, 心想, 莊昭儀的話果然有幾分道理。

隻有做哥哥的,才會對妹妹如此關心。

姚珍珠如此一想, 心裡好似便沒那麼焦灼,總是無端翻湧的心湖也漸漸平靜, 不再動不動驚起波瀾。

她對貝有福點點頭,道:“讓小廚房抓緊上膳,殿下的胃餓不得。”

她邊說著, 邊快步往裡麵走。

李宿這會兒正在看書, 不過他垂眸盯著書頁好久, 久到茶都冷了,也未曾翻頁。

一聽到外麵傳來輕靈的腳步聲,李宿才放下手裡的書,抬頭看了過去。

姚珍珠在外麵跑了大半天,雖未怎麼走路,卻顯得氣色極好。

她臉蛋紅撲撲的,唇角也微微有些笑意,似乎沒出什麼事端。

李宿卻沒有鬆眉頭,隻道:“怎麼才回。”

按理說,她早早就被叫去東宮,一來一回雖然頗費工夫,卻也不至於過了午膳才回。

即便姚珍珠想要在花園裡玩,也不會錯過飯時,怎麼也得回來吃完午膳再出門。

姚珍珠接過貝有福呈上來的茶,一口悶下一整杯。

“殿下,如今咱們毓慶宮可紅火了,這你可知?”

李宿不知。

沒人會找到他麵前,那便是趁著姚珍珠出門的工夫,動了心思的人全部都湊上來。

李宿道:“除了太子妃,還有誰?”

姚珍珠頓了頓,道:“還有莊昭儀。”

她說得不是很肯定,莊昭儀是說客,背後的人她尚且不是很清晰。

李宿看她又喝茶,知道她一定餓了,便擺手讓貝有福先上一碟點心。

貝有福忙端了牛肉鬆餅過來:“小主,吳大廚這幾日一門心思都是新造,酥餅加了牛肉鬆,您且嘗嘗。”

姚珍珠用帕子擦乾淨手,取了一塊來吃。

自從回了營地後,再也不會那麼沒規矩,尤其是回宮後,更是同以前那般端莊賢惠。

李宿見她又變回了山穀裡的姚珍珠,兩個人之間新生的隔閡一瞬打散,似乎一切又回到最好的時候。他心裡一鬆,臉上便也有了笑意。

“慢點吃,彆噎著。”

姚珍珠一口咬大半牛肉鬆餅,餅的外皮很酥,很脆,裹滿了芝麻,又有一點點焦香,而內裡卻是軟的。

吳魚羊親手炒製的牛肉鬆鬆鬆軟軟,並不乾燥,反而鮮嫩又濕潤,調味裡加了一點辣、一點麻,還有一點微不足道的甜。

就是這點甜,勾起了她舌尖的所有感動。

姚珍珠眯了眯眼睛,兩三口就吃下一個,這才歎著氣說:“真好吃,吳大廚果然名不虛傳。”

吃完牛肉鬆餅,姚珍珠立即恢複精神。

她又吃了一碗茶,空落落的胃才有了暖意。

“殿下,太子妃娘娘和昭儀娘娘的訴求是不同的。”

李宿頗有耐心,一直等姚珍珠吃飽喝足,等她緩過神來,才道:“太子妃會喚你過去,孤大抵知道所為何事,聽聽便罷了,不用當真。”

姚珍珠問:“殿下知道?”

李宿垂下眼眸:“東宮一貫喜歡收買人心,這些年在宮中皆如此行事,許多位份低又無兒無女的嬪妃,現在大抵都站在東宮一邊。”

也正因此,皇帝重病送往行宮這麼大的事,隻有幾個主位娘娘不滿。而朝堂之上,因有幾位閣老壓製,暫時沒出大事,百姓也不知到底如何,朝野上下還算平穩。

這種平穩,卻並不讓人鬆懈。

“太子妃娘娘規勸人,十年如一日,從不改變,”李宿淡淡道,“先說她自己是軍戶女,卻因對太子忠心耿耿,獨得太子寵愛,最終成了人人豔羨的太子妃娘娘。”

“說來說去,還不是暗示彆人太子是重情重義之人,隻要忠心於他,便會飛黃騰達,富貴錦繡。”

姚珍珠道:“殿下厲害。”

李宿抿了口茶:“並非孤厲害,隻是東宮自來皆如此,這麼多年早就看厭。”

所以,太子妃招姚珍珠過去時,李宿即便知道也未叫人攔。

皇宮內院,太子妃不會真對珍珠如何,不過是用這些小手段哄騙罷了。

姚珍珠便道:“臣妾聽太子妃娘娘的意思,是想讓臣妾勸說殿下,讓殿下去同貴妃娘娘說合,讓蘇家支持太子……”

姚珍珠有些不太確定,也不太敢說。

李宿掃了一眼守在門口的賀天來,道:“是讓蘇家支持太子繼位。”

“因我在此事出力,可以讓父子之間的關係更親密一些,也讓我在父王繼位之後,可以坐穩太子之位,是不是?”

姚珍珠小聲說:“意思是這個意思,但娘娘沒明說。”

跟太子妃說話不如同莊昭儀聊天來的痛快,太子妃總是含含糊糊,一句話要引出八百個深意,要旁人自己去反複猜測。

李宿道:“他們是不是覺得我是傻子?”

這話不能回答,姚珍珠沒吭聲。

李宿把茶盞放回桌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從小到大,孤同太子關係便極為冷淡,從無父子親緣,無論孤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像三弟、四弟那般被父王看重。”

“一旦孤目光短淺,鼠目寸光,”李宿道,“當真為了太子位、為了看不見摸不著的親情,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寶座去爭搶,那孤也活不到現在。”

此刻書房內隻他們兩人,除了賀天來,宮人都沒跟進來。

姚珍珠說話自是比以前要大膽,但她沒想到,李宿說話全無顧忌。

不知道為何,看著李宿寡淡的神情,姚珍珠心裡不由有些慌亂。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慌亂,也不知道在慌亂什麼,總之就是心緒難平。

李宿把話說完,見她沉默不語,不由緩了緩語氣:“是不是嚇著了。”

姚珍珠僵硬著頷首:“有些。”

她對於這些權力更迭,勾心鬥角,確實不懂,也沒有多少遠大見識。

她更不明白,為何父子親情會如此淡漠,以至宮中人人皆知,以致人情越發冷漠。

她曾經差點活生生餓死,對那些權利地位全無好感,隻想吃飽穿暖,能安安穩穩活下去。

李宿看她麵色發白,語氣又軟了些,幾乎有了溫柔哄勸的意味。

“我現在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嚇唬你,是為了讓你知道毓慶宮以後會如何,我又是如何打算。”

“隻有你心裡明白,在遇到事情時便不慌亂。”

這宮裡的許多事,都是因猜測和顧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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