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見陸文提了一隻灰兔風塵仆仆的回來,臉上立刻浮出喜悅的笑容。
她看見那個灰兔上的血跡,知道肯定是陸文自己射的,要不然他不會帶回來。
“今天跟阿方上山去學射箭,這一定是我兒自己射的,要不然也不會帶回家,是也不是?”
和武氏相處越久,陸文越覺得武氏和彆的村婦很不一樣,不隻觀察力細微,見識也不凡,“嗯,今天射了兩隻兔子和一隻雞,方哥一直忙於教導我沒有自己上手,所以我隻拿了一隻兔子,剩下的都分給了方哥,他帶點獵物也能讓陸大嫂高興一些。”
武氏讚同的點點頭,說道,“你做的對,阿方家是他大嫂當家做主,家裡人口又多,他大嫂難免會有顧慮不到的地方,若是阿方什麼都沒有帶回去,估計又要鬨開了,兩家是鄰裡,他家若是吵了起來,我們家估計也不會安寧,等著,我去燒水,待會把兔子燉了,給你大伯家送去些,我們就留一碗,我兒都會打箭射獵了,日後肯定少不了我們肉吃。”
可能是陸文心存愧疚,見武氏臉上閃現笑容,他心裡不知不覺的輕鬆了不少,“我也是這個意思,大伯家幫我們做這做那的,理應給他們送去。”
陸進最近並沒有回家,所以送兔肉隻能陸文自己去,進門的時候大伯娘正在招呼兩個堂姐擺飯。
武氏的手藝特彆好,兔肉雖然沒有多少油水,也被她整治的肉香撲鼻。
陸文一抬進去,不隻陸笑跟陸月娘欣喜,連兩個堂姐都忍不住回頭看他手裡的兔肉。
陸文無視大家的詫異,端著肉就放到了大伯家的飯桌上,看著震驚的陸大伯,笑道,“今天無事,跟著方哥去山上學射箭,射中了一隻兔子,雖然不算什麼,畢竟是侄兒第一次射中獵物,便讓阿娘做了給大伯送來,讓大伯嘗嘗。”
陸文說的這話合情合理,很像後世剛參加工作,得到了第一筆工資,並不給自己留下一分一毫,全都買了禮物,分給每個親人。
陸大伯也回過了神來,頓時哈哈大笑,“好,今天就嘗嘗我侄兒打的第一隻獵物,還沒有吃,就已經這麼香了,肯定好吃。”
說完也不等開飯,直接就拿起眼前的筷子夾了,吃了以後,還不住的點點頭,讓他女兒陸青娘給陸文加一雙筷子,讓他留下來吃飯。
陸文阻止了要給他拿碗筷的陸青娘,對著陸大伯說道,“大伯,可彆了,我阿娘一個人在家,若是我留在大伯家吃,她一個人估計也吃不香,我還是回去陪她吃吧,我就來送個菜。”
說完也不等陸大伯挽留,直接轉身走了。
回到家,發現武氏果然還在等他吃飯,不由得慶幸沒在陸大伯家吃飯,一頓飯無話,兩人都悶頭吃喝,不知道為何,武氏吃著吃著開始抽噎了起來。
陸文急忙停下了碗筷,拉過袖子給武氏擦淚,急忙問,“娘可是有哪裡不舒服,或者是飯裡有石子,崩壞了牙?”
陸文這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因為他剛穿越過來沒多久,有次吃飯的時候,就咬到石子,差點把牙咬崩掉。
作為現代人,他的反應就有些大驚小怪。
大楚沒有機器碾米,隻有木工做的腳踩舂米槽,用人力踩,一點點的舂。
要麼就在家用木質的舂桶手舂,雖然儘量篩了,難免有一些篩查不乾淨的,特彆是腳踩的那種舂槽,因為設在地上,還會混進小石子。
武氏聽完陸文的話,噗嗤一笑,但臉上還是掛著晶瑩的淚水,敷衍陸文說道,“你以為娘是你啊,吃到一個石子就大驚小怪,牙還沒崩呢,還以為自己的牙崩了亂叫,娘隻是覺得我兒射的這隻兔肉實在是太過好吃,有些感慨罷了,不礙事,你吃你的飯吧。”
陸文當然知道,肯定是武氏想起了什麼傷心事才哭。
至於武氏的傷心事,就算她不說,陸文也心知肚明,無非是傷心命運淒苦,愛女離家不知去向,唯一的兒子又體弱。
這些事,即使陸文再怎麼安慰,事實就是擺在這裡,他能做的無非就是儘量讓武氏減輕壓力,多幫她做點事情,日後爭取出人頭地,讓武氏過上好日子,把陸芸娘接回來,了卻她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