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覺得站在這裡等著也是等, 不如也去看看熱鬨,見識一下發銅錢的場麵也好,隻是怕陸大伯回來找不到他,
便再次進入書肆拜托掌櫃, 希望掌櫃轉告陸大伯, 他去了刺史門前看人家發銅錢。
書肆的掌櫃知道陸文是附近的農家學子, 他們上次來買筆墨的時候還有些印象, 知道以後肯定還要做他的生意。自然忙不迭地答應了。
陸文並不想去搶銅錢。隻是想去看看熱鬨,所以沒有跟著人群擁擠的跑過去。
書肆位於青山書院不遠的南城,離東城其實不太遠, 所以他沒有多久就到了刺史府門前,
看著門前烏泱泱的一大群人, 大部分人多是乞丐跟孩子, 還有一些遊手好閒的閒漢。估計是聽到刺史門前發銅錢, 所以齊聚在此。
刺史府還沒有開始發錢。而是讓家丁把人都攔在門外麵幾丈遠。幾個家丁手中都抬著托盤, 雖然用紅布蓋著,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托盤裡托的都是銅錢。
沒多久大門就敞開了, 出來的人並不是穿著代表四品官員的素金服飾, 而是穿著普通的綢緞,陸文斷定為首的應該是管家之類的人,果然那人一開口, 就印證了陸文所想。
“各位相親們, 今日我們刺史大人之女喜得長子, 我們大人高興, 便想與治下同樂,吩咐府裡散點喜錢,隻是不多,就是與大家分享喜悅,搶到有緣,沒搶到的,也彆灰心!”
那管家也沒什麼廢話,見圍在門前的百姓隻知道恭喜,就笑著示意身後的家丁散錢,場麵自然是混亂的,陸文怕出事,即便也想要錢,也沒上前去搶,隻是遠遠的看著。
大楚百姓普遍還是自給自足,能有餘錢的多是做生意的商人,
此時能白得錢,都沒人敢耽擱,所以陸文站在遠處觀望,確實有些標新立異。
正在他看著津津有味之時,身旁出現了一身儒服的老者,捋著胡子看著遠處忙著低頭撿銅錢的人,卻問陸文,“孩子,你怎麼不過去拾幾文?難道你不需要錢嗎?”
雖然陸文穿的乾乾淨淨,長得也精致秀麗。但身上的粗布衣衫,顯示了他不是富裕之家的孩子。
陸文轉身看身旁的老者,見他一身氣度高華。身上的衣料是上等的雨燕絲綢,知道老者必定是非富即貴。便不敢隨意對答。
“相比那些搶銅錢的人,小子算是不太需要錢吧!”
老者見陸文不隻長得好看,對答也進退自如,不由更想逗他說話,“ 孩子,你可是在入學的學子。”
陸文對著老者點點頭說道。“家境貧寒,才入學幾個月而已”
不管陸文的學問如何,但他的禮儀進度確實已經很好了。老者也沒有想到入學幾個月竟然能達到如此程度,
不由的在問道。“可是城南的青山書院入學。青山書院可算是彙集了臨州的人傑地靈。能教出你這等學子也算在情理之中。”
陸文剛開始還以為老者也許就是青山書院的老師之類的人,畢竟他沒有明顯的身份標誌,一身文人氣度又如此明顯,
隻是他恭維青山書院,卻不了解書院詳情,“小子並不是青山書院的學子,而是剛剛在族學中入學,不過小子在族學中開蒙個幾年,估計也要入青山書院繼續學業。算是青山書院未來的學子吧。”
老者沒想到陸文說話還如此有趣!許是心情好,想找人說說話,“人家散的是喜錢,雖說沒多少,但也算是錢,你不是說你家境平寒嗎?為何說會不需要錢?
這些搶錢的百姓隻是為了溫飽度日,你作為文人卻花錢如流水。所以你應該是比他們更需要錢才對。”
陸文一個人站在這裡也是無聊,有個人說話也覺得挺好的,便笑道,“小子並不認為溫飽和學業相比,是學業更重要,若是連溫飽都無法解決,學業又如何繼續?”
老者是文人脾氣,見陸文竟然把學業和溫飽做對比,溫飽還成為重要的,不由地指責他。
“你怎麼可以如此認為,你當知道我們大楚以文當先。以文治國,若是沒有文,國又何為國呢?如果國都沒有了,溫飽更是談不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陸文搖搖頭,回道。“老伯,這話是從國家大義方麵設想,可老伯也想想,若是從百姓方麵作為設想,又會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