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方家的彆墅內。
今天是方家的聚餐日。
明明家族成員之間,平時沒任何交流,但為了保持一個模範家庭的樣子,方郡芝要求每周必須有一次全家都在的晚餐,吃飯時每人都得做一周總結。
方楨山洋洋灑灑,談自己在分公司的功績,又拿下了多少個項目,又做出了多少盈利……
方郡芝沒怎麼認真聽,用刀叉把牛排切得很碎,視線散漫,落在自己老婆米藍身上時,總帶著一絲厭煩和嫌惡。
米藍拿了一塊麵包,方郡芝漫不經心說道:
“你最近胖了點。”
米藍手一抖,麵包跌落回盤子裡,她縮回手去,默默吃著自己碗裡的沙拉,用叉子一粒一粒的叉玉米。
方楨山講了好久終於講完了,輕蔑的瞥了一眼方稚水,故意挑起話題:
“那麼,方稚水,這周你做了什麼呢?”
方稚水快速的在吃飯,她隻求儘快吃完,儘快回自己房間,可是彆人總是不讓她如願。
方稚水放下刀叉,麵無表情:
“學習。”
方楨山嘲諷的大笑起來。
方郡芝猛地一拍桌子,方楨山的笑聲戛然而止,米藍渾身發抖,玉米粒掉在桌上。
“方稚水,你還沒有分化的跡象嗎。”
方郡芝語氣平淡,眼神隻是淡淡落在方稚水臉上,卻帶著難以形容的壓迫感。
方稚水神情淡然:
“沒有。”
方郡芝略有些懷疑的打量她,慢慢眼神變得溫柔,視線穿過方稚水,投在對麵的牆壁上,似乎在回憶。
“我記得……你在高一三班吧?”
方稚水點頭。
“你們班有一個姓阮的姑娘,對吧?”
“我不清楚。”
“那姑娘怎麼樣?你把她的信息明天整理一份給我。”
“……為什麼?”
“不是你該管的事。你努力,早點分化,寒假去公司實習。”
“……我不要。”
方郡芝視線陡然犀利起來,恐怖的壓迫力從她身周散發出來,壓得方楨山和米藍同時半趴在桌子上,都不敢看她。
這是屬於頂級Alpha的精神壓迫,能讓所有不如她的A,和所有的O,全都臣服在她的意誌之下,完全升不起反抗的念頭。
已經在商場曆練多年的方郡芝,早已將這種壓迫鍛煉到極致,收放自如。
此時她長發無風自動,烈焰紅唇微微張開,眼睛眯起,眉頭高高挑起,擺出滿臉做作的驚訝,故意誇張地問:
“你不要?不要什麼?”
方稚水在強大的壓迫力之中,依舊昂首挺胸,儘管這樣她脖頸和肩背都會疼痛,心頭更有強烈的痛苦,她還是堅持著,抬起眼睛盯著那個高高在上的母親:
“我說,不要。”
方郡芝陡然將壓迫力提高一個台階,米藍痛苦的扼住喉嚨,伸手去抓方稚水的胳膊,頂著巨大壓力低聲勸道:
“孩子彆這樣……彆……聽話……”
方稚水卻一把甩開米藍那隻手,為了對抗壓迫,她站起身來,目光緊緊盯著方郡芝,嗓音即使顫抖,也絕不停歇,一字一句的說:
“我,不去你公司實習,也不會,給你任何……報告!”
餐桌兩邊,兩個麵容有三分相似的女人,彼此對視,巨大的壓迫感讓空氣變得粘稠滯重,餐桌似乎都在微微搖晃。
這短短的幾分鐘,仿佛一整個世紀那麼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忽然感覺身上一鬆,是方郡芝收回了外放的威壓。
“不錯,不愧是我的孩子,你以後一定會是一個頂級Alpha,比你哥要強。”
方郡芝重新懶散的躺在靠背上,仿佛閉上眼睛的獅子,順帶還誇了一句方稚水。
方稚水撐著桌子,緩緩坐下去,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根本無法動彈。
“孩子大了啊,開始叛逆了。以後我不會再管你,你的零花錢家裡不會再發,除了學費生活費之外,你想花錢,就自己去掙,頂級的Alpha都要在磨練中產生。你哥這麼垃圾,就是過得太舒服了,明天,方楨山你也下基層去吧。”
方郡芝說完這些,端起紅酒喝了一口,若無其事的繼續切牛排。
旁邊被無辜波及的方楨山,瞠目結舌,最後隻能瞪一眼方稚水,冷哼一聲。
米藍擔憂的左看右看,什麼也做不了,眼裡又蓄起淚水,卻無人在意她。
一頓飯吃的兵荒馬亂,方稚水回房後,呆呆坐在桌前,半晌才拿起手機,撥通了阮眉的號碼。
“喂?方同學嗎?有事嗎?”
阮眉的聲音傳遞過來。
方稚水眉頭輕輕舒展開,她難以理解,為什麼阮眉說話永遠帶著朝氣,輕快又活潑,像一道明麗的陽光,光是聲音,都能驅散她周圍的黑暗。
“……沒事,就是想問問你,今天的……英語作業是什麼。”
方稚水聲音沙啞,說話一字一頓。
“噢,就是那個一課一練上麵……”
阮眉說的很詳細,方稚水卻根本沒在聽,隻拿著手機出神。
被阮眉充滿活力的聲音包圍,她好像就能短暫脫離這令人窒息的生活……
“……方同學,你還在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