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如果有來生(2 / 2)

尋人啟事 薑璟 8391 字 9個月前

她不貪心。

她甚至沒有奢望來世再見。

她隻祈願,此生他能——

長命百歲。

我看著這四個字,眼淚又不聽話,徹底決堤。

-

那天之後大概過了兩個多星期,我才終於做出決定。

我給謝凜星打了電話,告訴他梁時霧在店裡留了一些東西拜托我轉交給他。

那頭男人又驚又喜,氣息不穩地說他馬上就坐最快的一班飛機過來。

在等待謝凜星出現的四個小時裡,我又一次打開了梁時霧的博客,仔仔細細把她所有的日誌看了一遍。

字裡行間,時光流動。

指針撥轉,歲月回溯,十七年前地下通道的風重新吹到我的臉上。我陪著那個少女從2007年走到了2009年。

比起年少輕狂的相思,謝凜星與梁時霧分彆的時間似乎更為長久。

如果不是親眼見證,我根本不會相信,原來這世界上,竟然會有一個男人,能夠固執地等著一個女孩整整十五年。

可是——

這真的是梁時霧希望看到的嗎?

我不知道。

簷下風鈴被風吹動叮當作響,謝凜星一身風塵仆仆推開玻璃門進來的一瞬,我花費好幾天才打好的腹稿一下子全都忘光了。

我猛地從櫃台後站了起來。

男人視線搜尋一圈,語氣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希望:“她呢?”

“……走了。”我說。

他愣了兩秒,悵然若失:“什麼時候走的?”

“她,”我還是無法將真相說出口,於是隨便胡扯:“她不想讓你知道。”

謝凜星沉默片刻,才走了過來,“謝謝你,她留下的東西呢?”

“在這。”

我拉開抽屜,準備把盒子遞給他的一瞬,鬼使神差的,又偷偷將那封明信片從裡邊抽了出來。

“……是個玉佩。”

謝凜星當著我的麵打開盒子,取出那枚玉佛。

看清它的那一刻,他整個人好像被定住,一動不動。

許久,他才再次開口,聲音晦澀:“她有,讓你帶什麼話給我嗎?”

我下意識就要搖頭。

可是對上男人漆黑眼睛,我鬼迷心竅,點頭:“有。”

“她說,要你早睡早起、好好吃飯,少抽煙,少喝酒,過馬路要看紅綠燈,還有、還有、”

我正絞儘腦汁想著梁時霧可能會對謝凜星說的話,他突然開口——

“不要打架。”

“遵紀守法。”

“要上進。”

男人垂眼,唇角弧度很輕,“她說過的話,我一直記得。”

“……反正,就是這些了。”我已經有點裝不下去。

沉默聲中,謝凜星似乎明白了什麼。

“謝謝你。”

他深深對我鞠了個躬,“麻煩替我告訴她,我很想她。”

“還有,”他頓了下,聲音低了下去:“我愛她。”

我忽然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好、好啊。”我低下頭,雙手假裝忙碌在鍵盤上打出一串亂碼,故作敷衍:“我會告訴她的。”

“謝謝。”

謝凜星將那枚玉佛戴上,轉身,推開玻璃門離開。

我突然發現,他的背影和陸應真的好像,哪怕他們兩人的穿衣風格完全不一樣。

我說不出究竟是陸應更傻,還是謝凜星更傻。

他們兄弟兩人,一個從前途無量的天之驕子,到醫科大學肆業、化名陸應流浪15年。另一個苦苦追尋15年,心上人也許明天就會回來,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命運啊,你可真是太會捉弄人。

我就這麼看著謝凜星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他會接著等她出現嗎?

他還會,繼續這樣無望地尋找下去嗎?

我不知道。

-

決定離開淚島之前,我最後一次去見了陸應。

在病房裡,除了他,我還見到了另外兩個陌生女人。

其中一位的名字,先前我在梁時霧的日誌裡早就看過很多次,方葵。

她已經結婚,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大學時,方葵和同校一位長相與冉冬陽有三分神似的男生談了場戀愛,無疾而終。畢業後又斷斷續續談了幾段,結局都不圓滿。就這麼拖到了30歲時,相親遇到了多年沒見的張牧。

高中畢業後,他一個人去了深圳打工攢下不少錢,回南城後用作啟動資金在一中旁邊開了一家小麵館,沒想到生意越做越好,後麵又開了第二家、第三家……

張牧這人雖然大多數時間都沒個正經樣,但這麼多年,他心裡始終隻有方葵。兩人結婚後,他從沒讓她吃過一點苦、受過一點委屈。

我想如果梁時霧看見方葵如今幸福的樣子,一定也會替她高興吧。

另一個女人是位律師,姓蘇。

從她口中,我才知道,原來陸應當麵去西班牙馬德裡時遇上暴亂,腦袋受了傷,經年累月形成瘀血,不斷壓迫他的視覺神經。

在我第一次找到這裡的時候,他的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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