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四排賽開始前, 淩疏逸和陳蔚很擔心又被塞一嘴狗糧。
然而，比賽真的開始後, 莫辰正常指揮, 聞溪正常配合, 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多餘的交流。
雖然莫辰在這場比賽上最常說的話就是“聞溪跟我”, 但確實隻有聞溪能完全跟上他的攻擊節奏, 如果因為這個就說他亂撒狗糧, 也實在太委屈他了。
第二場四排賽, 無疑又是CLM的勝利。
他們現在拿到的總積分比第二名高出近一倍，冠軍之位毫無懸念。
比賽結束後, 不知道為什麼, 淩疏逸和陳蔚都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有種“明明打完了比賽，卻有什麼很重要的過程沒經曆”的感覺。
離開賽場的時候, 他們對上眼, 看到彼此眼中的困惑，決定來聊聊。
淩疏逸：“他們怎麼又不撒狗糧了？”
陳蔚：“對！就是這個！我奇怪的就是這個！撒了一整場比賽的狗糧，到第二場又不撒了, 害我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在他們毫無防備的時候，被塞狗糧塞到懷疑人生。
可當他們做足了準備，準備迎接狗糧的襲擊時，突然又沒狗糧了。
這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就跟吃方便麵準備了調料包卻發現沒麵一樣, 特彆藍瘦！
“我真的不懂。”淩疏逸百思不得其解, “要說隊長對聞溪不一般吧，那是真的不一般，但把這種‘不一般’理解成‘愛才’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因為愛才，所以特彆關照。
因為惜才，所以寵愛有加。
第一把“撒狗糧”，是為了通過對話緩解聞溪緊張的情緒，讓他更好地發揮。第二把不撒了，是因為知道聞溪適應了比賽的節奏，不需要再進行多餘的對話。
——這麼理解好像也確實沒什麼毛病。
聽淩疏逸這麼說，陳蔚也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本來他堅定地相信隊長肯定是對聞溪有意思，可現在，他不確定這種“有意思”究竟是哪種意義上的“有意思”。
到底是“喜歡”，還是“愛才”？
總不可能隻是單純的欣賞吧。
他在想要不要設個局來套一下隊長和聞溪的話，看看他們究竟怎麼想的。
然而，當他跟淩疏逸上完廁所回來後，發現隊長和聞溪都不見了！
“咦？隊長呢？還有聞溪，他們人呢？”陳蔚到處沒看到人，隻能問陳蕭。
陳蕭聳了下肩：“他們約會去了。”
陳蔚：？？？
一旁的藍彥看到陳蔚的反應，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說：“彆聽他瞎說，莫辰就是帶聞溪到處逛逛。這兩天說是來比賽，其實就是來玩的，反正沒法訓練，不如放開了玩，我們也可以到處逛逛。”
陳蔚撇了下唇：“明明可以一起逛，非要二人世界……”
淩疏逸也抬手摸著下巴沉思：“突然又覺得他們是真的了。”
藍彥無奈地摸了下淩疏逸的腦袋，拍了下陳蔚的背：“行了，走吧。”
他的動作很溫柔，原本淩疏逸是討厭被摸腦袋的，可被他摸就一點都不反感，乖乖“嗯”了一聲。
陳蔚原本還有點不甘心，虧他都想好要怎麼套隊長和聞溪的話了……不過想著反正都在一個俱樂部，抬頭不見低頭見，早問晚問都一樣。
於是他又開開心心地跟大家一起逛街去了。
*
另一邊，莫辰和聞溪並肩走在街上，路過很多小店，隻要是聞溪的視線停留超過兩秒的地方，莫辰都會停下來問他：“去看看？”
有些聞溪隻是想看幾眼，就說“不了”，有些真的感興趣的，抑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就會進去逛一圈，莫辰便陪著他逛。
聞溪很少這麼漫無目的地閒逛，還是在有人陪著的情況下，讓他覺得有點不習慣，可又莫名有點享受。
他想跟莫辰多聊聊，但又不知道聊什麼，便隨口問了句：“怎麼不帶隊友和教練他們一起逛？”
“他們未必有這個耐心。”莫辰回應。
聞溪：“你都沒問過他們欸？”
莫辰：“不問也知道。”
聞溪想了想，也是，莫辰認識那群人可比認識他久多了，肯定很了解他們。
——殊不知那群人這會兒就在另一條街上逛。
“有什麼想買的？”莫辰忽然問。
聞溪到處看了看，沒回應。
他進的是一家圍巾店，店很小，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圍巾。
一個女店員正在向顧客展示一條圍巾，看似普普通通的圍巾在她手上翻飛著，一會兒變成披肩一會兒變成兜帽，一會兒寬一會兒窄，就跟變戲法似的。
聞溪不禁看呆了，第一次知道圍巾有那麼多花樣。
還沒反應過來，脖子忽然一癢，讓他本能地縮了一下。
下意識地轉頭，隻見莫辰正雙手拿著一條圍巾，套在他的脖子上。
聞溪愣了一下，發現莫辰套到他脖子上的這款圍巾，正是店員正在展示的那款，但他顯然沒看懂那個店員是怎麼圍的，以至於圍巾在他手上變得非常寬大，遮擋了聞溪的視線，讓他隻能和他對視。
聞溪就這麼愣愣地看著莫辰，莫辰也愣了一下，然後不由失笑：“等等，我幫你調整下。”
他說著，鬆手，任由圍巾的兩端落在聞溪胸前，掛在他的脖子上，然後開始動作輕柔地幫他調整。
剛好這個時候，女店員展示完圍巾，朝兩人望過來，看到這一幕突然呆住。
原本她應該上前指導兩人該怎麼圍的，可這會兒居然有點不忍心上前破壞兩人之間的氛圍。
莫辰的視線專注地落在聞溪的圍巾上，聞溪的視線卻是落在莫辰臉上，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有些迷離。
前者認真得過分，後者失神得過分。
女店員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生怕打擾到兩人似的。再為其他顧客展示圍巾時，幾乎是本能地放輕了聲音。
然而，莫辰很快選擇放棄：“好難，而且太大了，換一條吧。”
聞溪回過神來，笑了一下：“嗯，換一條吧。”
原本聞溪其實沒有要買圍巾的打算，畢竟氣溫還沒有冷到需要戴圍巾的地步。
但不知道為什麼，被莫辰這麼一折騰，他莫名其妙就買了條圍巾，最後還是莫辰付的錢。
毛茸茸的圍巾圍在聞溪脖子上，讓他看起來更像某種動物了，讓莫辰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伸手摸了摸聞溪的圍巾，錯覺自己是在摸聞溪的毛。
聞溪鼓了下臉表示抗議，但其實並不反感莫辰摸他的毛……呸，是摸他的圍巾。
他覺得莫辰對自己真的是好得過分，所以，回賓館的路上，他左思右想，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對我好，隻是因為我遊戲打得好麼？”
莫辰愣了一下，沒有馬上回應。
聞溪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沒有多想，實際問出來後，試著猜了下莫辰的回答，突然變得有些緊張。
如果莫辰回答“是”，他一定會失落吧……可如果莫辰回答“不是”呢？他又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可莫辰的回答，最終還是出乎了聞溪的意料。
他說：“各種各樣的原因，我也說不清。”
聞溪眨了眨眼睛，好奇究竟有些什麼原因，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問，畢竟莫辰自己都說不清……
最終，他這個問題問了跟沒問差不多。但是知道莫辰對他好不僅僅是因為他遊戲打得好之後，聞溪還是有些開心。
兩人回到賓館的時候，發現大家正在大廳裡商量著什麼。
經理柳偉哲幫他們訂的是套房，一層大房子裡包含了六個房間，既有私人空間又有集體空間，無論是串門還是開會都很方便。
“你們在聊什麼？”莫辰一看眾人這架勢，就猜到他們不是在單純地閒聊，所以走過去問了一下。
大家看他一眼，然後把視線轉向藍彥，示意他自己說。
藍彥愣了一下，無奈地笑了，然後鼓起勇氣看著莫辰說：“明天的單排賽，你替我上吧。”
莫辰平靜地看著他，臉上不見意外，似乎早有預料：“準備轉會？”
“果然瞞不了你。”藍彥微微笑道，“我已經決定了，跟那邊也聯係過了。”頓了頓，他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但是，想到真的要離開CLM，心情還挺複雜的，需要時間調整，怕影響明天比賽上的發揮……”
“好，我知道了。”莫辰打斷他，平靜道，“明天我替你上場。”
藍彥沉默了一會兒：“你不問我要去哪支戰隊麼？”
“不需要。”莫辰回應，“等賽場上遇到了，就知道了。”
“也是。”藍彥說著，不由失笑。
莫辰總是這樣，不該理性的時候也這麼理性。
不，或許是他太感性了。
他是真的希望莫辰知道自己去了哪支戰隊麼？不是的，他隻是想看到莫辰關心自己的樣子而已。
可他明明知道，莫辰再關心一個人，也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
這樣想著，藍彥側了下頭，視線在聞溪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看著他脖子上的圍巾一陣失神。
——看來，聞溪對莫辰而言，真的很特殊呢。
接下來，藍彥又跟莫辰商量了一下和CLM解約之類的事，聞溪始終乖巧地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直到陳蔚一手拿著一杯水坐到他身邊，把其中一杯遞給他。
“呃，謝謝。”聞溪愣愣地接過水，側頭和陳蔚對視了一眼。
“你彆多想哈。”陳蔚對他笑了笑，“轉會也好退役也好，對電競選手來說都是很正常的……咦？這圍巾是隊長給你買的嗎？”
他這話跳得太快太遠，聞溪險些沒反應過來：“……是。”
確切地說，是他想買，莫辰搶著付了錢……不過既然是莫辰付的錢，那四舍五入就等於是莫辰幫他買的吧。
聞溪回想了一下，他跟莫辰在一起的時候，好像都是莫辰花錢，自己沒花過半分。
陳蔚“嘖嘖”兩聲：“隊長對你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