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綿冷冷道:“我若放在心上。她已經是個死人了。”
翠雀被魏綿的神情嚇到了,噤了聲不敢多說。
這場瞞天過海是雙方自願的,眼下一切不受控製,誰也怪不得誰。謝夫人跑來指責她確實是過分了。翠雀自認人微言輕,隻能儘己所能,把她照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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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是看不清的黑色人影,光線混亂不知從何處打來,隻看得清幾個麵孔。
一個是紅發黑唇的赤金,他咧著嘴嘲諷:“你看看你的手,木神四象……就是個笑話,哈哈哈……”
他笑得難聽,魏綿看不見自己的手,更感覺不到它們,想動一動手指,傳來針紮似的痛。
空間裡彌漫著白色霧氣,如線香燃燒,絲絲縷縷蔓延開,她隻覺胸口似被壓了大石,張大嘴,有空氣,就是呼吸不暢。
後背一直有劇痛傳來,雪銀的臉轉到眼前來,他揚鞭狠狠甩下,後背更痛了。
玉香的一隻眼成了一個黑洞,有鮮血不停流出,那是她親手毀的。
雪銀麵無表情,一鞭一鞭抽在她背上,每一鞭都落在同一個位置,疼痛如影隨形,她想躲躲不掉,即使雪銀消失了也還在。
一瞬間又到了無儘高空,身下托著的,是施展滿庭芳而來的花瓣,有桃花,杏花,桐花,如仙境般空靈,可它們轉瞬消失了,花瓣混著雨滴落在臉上,她忽地失重,身體猛地一跳,驚醒了過來。
她閉著眼,眉頭皺得很緊,想翻身又不敢大動。後背劇痛,手臂發麻,呼吸不暢,皆是因為她後背傷了,正趴著睡覺。
“醒了?”晏和的聲音近在耳邊。
魏綿驀地睜眼,昏黃的燈光有些刺眼,晏王的側臉背光,彤色光線描出他的側顏輪廓,皮膚光滑透明,如金光普照的雪山。
魏綿短暫地忘記了身體的疼痛。她如此趴著,雙臂都麻了,歪著腦袋,一張臉被壓得扁平。
魏綿掙紮著想起身,動作艱難,晏和傾身過來扶起她。
她坐起來,不動聲色去摸臉,還好隻有些壓痕。
魏綿看一眼窗外,外麵黑得看不見一絲光亮。
抬頭迎上晏和的目光,見他的眉頭罕見地皺著,見她看來有些不自然地轉開了眼。
“本王還不困,你先睡吧,我就在外間。”晏和說著就要抬步走出去。
魏綿回過神來叫住他:“王爺。”
晏和停步回頭,卻不看她。
“謝謝你今日及時趕到救了我。”魏綿仰首朝他說。
她終於回過神來,如果不是晏和及時趕到,她應該真的已經死了,死得無聲無息且冤枉。
晏和終於看向她,她很誠懇,沒有了白日裡拒他千裡之外的疏遠感。
“你是因我被刺殺,是我來遲了,害你受傷,還沒有第一時間察覺。”晏和道。
他絕不是粗心的人。上京關於他的流言雖然荒謬,但也不是空穴來風,為了鎮住江湖勢力,他向來手段殘忍,這是他早已選好的方式。
無論她如何堅強,畢竟是閨閣女子,晏和怕她被他殺人的樣子嚇到,一時關心則亂,無論是怕他還是怪他,她的疏遠都在情理之中。
晏和不怪她,隻是覺得該止步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