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未停,窗外那一棵柏樹飄搖著,發出沙沙的聲音。
晏和徹夜未歸,外麵風雨斷斷續續下了整夜,魏綿睡得很不好。
晏和離開後,郝掌宮親自陪著她,禦醫看診過後,太後也來看過。翠雀和悅薇都不在,服侍的人很得力,但她始終坐立難安。
後半夜有人匆匆進得行宮,她開門去聽,聽得傳話的女使說:“悅薇沒能救活……”
先前魏綿還懷疑過悅薇,見得她以身護她,她打消了疑慮,得知她死了,魏綿心頭一寒。
先前她還狂妄地要去偏僻處引刺客動手,不想他們進行了如此周密的安排。空曠無人的溫泉裡,最是讓人放鬆,尋了隻會武術的女子安插進去,換了謝芷蘭定毫無抵抗之力,血染溫泉池,衣衫不整死得很難看。
若是她謹慎些,動作快一些,悅薇是不是就不會死。
魏綿盯著床帳,殿裡點著燈,有劉掌殿守夜,外頭是晏和安插的金鱗衛,可她警醒著,幾乎一夜未曾合眼。
一早起來,魏綿神情懨懨,寡言少語。她頸下有傷,女使給她加了一件天水碧交領半臂,領口遮得嚴實。
今日該啟程回上京了,劉掌殿指揮收拾,郝掌宮把她接到太後身旁。太後也精神不好,安撫了她幾句,拉著她的手歎氣。
“兩次死裡逃生,苦了你了。”太後說,“這次,必定會給你個交代,誰敢不把晏王府放在眼裡,勢必會付出他們想不到的代價。彆怕,啊。”
魏綿訥訥點頭。
太後又說,此案皇帝讓金鱗司和大理寺聯查,很快就能查出結果。
“即便他們殺人滅口,左不過就是那些人。”太後說,“這大滎的繼承人,是一代不如一代。”
太後語出驚人,郝掌宮趕緊打斷她們,讓人服侍著魏綿出門準備離宮。
魏綿走後,太後不再多說,問:“昨日皇後幾時回去的?”
“傍晚雨停了奴婢就打發她回去了。您不想見,可她求的是王妃,不好得罪太過。”郝掌宮道。
太後沒有抓著不放,淡聲道:“這緊要關頭,風雨不會少見,把她們看緊些,彆來惹哀家晦氣。”
郝掌宮鄭重應下。
魏綿出門,見外麵的人穿著金鱗服,沿路幾乎站滿了。她上了馬車,遲遲不見發車。
過了一會兒,馬車微動,晏和掀開簾子彎身進來。他換了衣服,頭發還是半乾的,麵容柔和透著濕氣。
“走吧。”晏和下令,車駕才開動。
魏綿立刻問他案子查得如何。
“還未查明。”晏和說。他一夜未眠,眼下也有淡淡青影。
“翠雀怎麼樣了?”魏綿又問。
“她沒事。”晏和說,“本王已讓人把她送回王府了。”
“其他人呢?”魏綿又追問。
晏和沉吟片刻道:“其他人與你無關。”
魏綿回過神來,確實,這些人與她本就無關。她不再多問。
這一切查清了最好,即使查不清,也與她關係不大。
晏和太過重視她,她必須早日離開。現下在風頭上,背後的人定不敢再冒險妄動,是她的機會。
晏和見她出神,移過來挨著她,與她膝蓋相靠,細細看她。
“昨夜睡得不好?”晏和問。
魏綿點頭,想離他遠一點,又怕被他看出痕跡,糾結片刻,晏和貼得更緊。
“身上好些了嗎?”他又問,聲音低沉如耳語。
魏綿眉頭輕皺著,早上起來,右側後背和後腰青紫一片,看著有些嚇人,但不碰到便不疼了。
“我沒事的。”魏綿說。
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