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綿按住他的手:“我很好奇,想必她們武功高強,想去哪裡便能去哪裡,跟我完全不一樣。”
她說完,晏和沉吟著,魏綿有些緊張。
“確實不一樣,沒必要與她們相提並論。”晏和說。
魏綿的手指無意識收緊,儘力保持聲音輕鬆平穩。
“那,王爺見過的江湖女子,都是什麼樣的呢?”
她設想過他的回答,可能隨意糊弄,可能說不出什麼,或者打趣她,可他這次沒有,他回憶良久才開口。
晏和說:“本王所見過的江湖女子,要麼冷漠無情心狠手辣,要麼心機深重,而且個個爭強好勝。實非良人。”想了想,他或許存有偏見,又補充道,“至少,絕非良配。”
魏綿呼吸一僵。黑暗裡,晏和看不見,她的臉色瞬間失了血色。
實非良人。絕非良配。
心頭壓著的大石狠狠落下,砸得她悶痛得喘不過氣來。
心狠手辣,她自認不算,但相比於這個假身份,在淮池鎮一招梟首十餘人,怎麼不算呢。
遮麵示人,朋友不少,卻無法親近,算不算冷漠無情?
她勤於練武,想奪得武林第一,確實爭強好勝,身不由己扮作他的妻子,謊話連篇,騙得風雨劍和他的真心,又算不算心機深重呢?
對被騙的人,定是算的。
魏綿輕歎了一口氣。晏和的回答,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
她與謝芷蘭天差地彆,在晏和麵前也是壓著性子,並非她本來麵目,而江湖女子她見得不少,確實與謝芷蘭,與上京女子迥然不同。
片刻後她又覺如釋重負,幸好,她沒有被衝昏頭腦,當真告訴晏和她的身份,一切都還在她的掌控之內。
“怎麼不說話了?”晏和捏著她的臉,晃了晃。
她想打趣他為了讓她滿意故意貶低她們,已然開不了口。
“困了。”魏綿嗡著聲音說,從他身上下來,翻身朝裡躺著。
“是不是不舒服?”晏和靠過來,摸了摸她的臉問。
“沒。”她說。
晏和便鬆開手,給她掖了掖被角,輕輕抱著她。他心裡想著重要的事,對魏綿的問題下意識就回答了,自以為那些人事與她無關,根本沒往心裡去。
魏綿一夜沒睡著,心裡忽冷忽熱,忽而空得發慌,忽而被劇痛填滿,比中了那可怕的情毒還難受。
晨光熹微,晏和醒來,魏綿閉眼裝睡,晏和出門,照舊親了親她,在她耳邊說他今日會早點回來。
魏綿自始至終閉著眼,點了點頭,他走了許久才起床。
翠雀進來,幫她梳發,幾次想說話,都沒能開口。
魏綿滿臉疲憊,也一言不發。
晌午時分,槐影匆匆趕到澹潤居,麵色急切而緊張。
魏綿讓翠雀出去。
翠雀走遠,槐影立刻說:“金鱗司貼出布告,要殺一批犯人,竹月在其中。”
魏綿麵色一震,頹喪眨眼便一掃而空。
“什麼時候?”
“下月初八。”
晏和所說準備許久的事,難道正與竹月有關?
隻剩十來日,時間非常緊迫,魏綿不再有絲毫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