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麻木的腦子一動,這是個什麼理由。金鱗司納新,審察嚴苛,耗時半年餘,查無此人怎會招進來。
晏和腦海裡靈光一閃,想到是何原因,高聲朝外吩咐:“讓宋簡過來,立刻。”
門外莊思飛精神一凜,跑著就去了。
“噢,這個是魏不絕借的假名。那段時間正是抓魏不絕緊張的日子,王爺吩咐過,他會以任何方式潛入金鱗司,我便放鬆了入司審察。他當時表現不錯,後來才知道是魏不絕,可已經簽了契約,要走個流程。”宋簡詳細解釋著。
晏和隻聽得第一句,後麵的都化作嗡嗡聲。他的手有些顫抖,拿起筆,在旁邊寫滿綿字的紙張上,寫下另外三個字。
連起來是一個常見的成語。
連綿不絕。
“魏不絕在哪?”晏和開口問,聲音已經不穩。
“去大理寺捉賊了,今日……”
晏和已經聽不見宋簡的聲音。
元夕夜,他大婚,魏不絕在皇城巷消失得無影無蹤。
尋常人三年入不了門的風雨劍,她隻花了兩個月便登堂入室。
夜闌殿外,她也是想去殺周驍。她武功高強,有一招殺百人之能,她在晏王府來去自如,悄無聲息。
魏不絕名動天下,孤霞山百年世家,魏天行是江湖第一高手,沒有人敢脅迫她,沒有人能脅迫她。
她因失去內力藏身於他身邊,因恢複功力而離開,所作所為,均是出於孤霞山少主身份的利益考量……
前幾日,他找她找得發狂,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看著。
晏和隻覺腦子脹痛,神思不由他控製。他知道她定是不得已,他想為她找些應該有的情緒,他日夜思念擔憂的人麵容鮮活,一顰一笑皆清晰如昨,可魏不絕好似生來無情,他隻想到她戴著麵具,看不見絲毫表情。
她是孤霞山少主,少年天才,勤勉自傲,武功高強,心智超群。這樣的人,怎會甘心留在他晏王府。
她是魏不絕。她不走才不應該。
日日掛念,占據心底最溫暖的角落,一想到便欣喜柔軟的珍寶不翼而飛,晏和想抓住什麼,徒勞無功,心裡空得發慌,衝天的戾氣憑空陡生,瞬間占據他的理智。他的雙眼瞳色漸漸轉紅。
宋簡眼看著晏和麵色變幻,歸於空洞,眼瞳變得赤紅,冷汗猛地滲出,他大驚失色,連連喚他:“王爺!王爺!阿和!”
晏和聽不見,緩緩起身要往外麵走。宋簡快步擋在他麵前,晏和毫不停留,一掌揮開他。宋簡一下飛出,嘭一聲撞上牆,又重重砸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正堂內動靜大,門外親衛要圍上來,莊思飛閃過他們,竄進門內,背身將門關上,拿出一個銀鈴,在晏和麵前急晃,晏和的眼瞳閃了閃,停住了腳步,宋簡艱難爬起來,與莊思飛一同念清心經。
晏和閉眼片刻,再睜眼時眼珠恢複了黑色。
莊思飛和宋簡滿頭大汗,宋簡嘴角還帶著血跡,晏和清醒過來,方才他失去神智打傷了宋簡,他記得清清楚楚。
晏和的臉色蒼白如紙,“我方才……”晏和沒有說下去,麵前兩人神情哀慟又驚駭,他不必多說。
“屬下沒事。”宋簡先恢複冷靜,回憶先前的談話,他們在說魏不絕。
可莫說魏不絕才來不到二十日,就算與王爺結識二十年,做出什麼翻天覆地的事,也不可能有此影響。
“小莊,你去把魏不絕叫回來。”宋簡捂著胸口說。
“不必。”晏和開口了,他好似已經恢複尋常,“本王去看他。”
宋簡撐著痛,晏和的聲音冷淡,但他眼中黑雲漫卷,絕對情緒不正常。他想跟上去,恰時門外傳來喊聲。
“黔中急報!”
晏和親自開門,見門口除了黔中來的傳信人,蘇月意也正好趕到。
晏和接過急報,還未打開,蘇月意自懷中拿出一封信,信口蠟封,很是嚴密。
“師父讓我帶給你的信,拿去。”蘇月意說話冷淡不含情緒。
晏和接過,先打開弗憂送來的信。
幾日前,尋人到劍南,晏和想起她曾與師父密談良久,想她或許透露了什麼,寫信問弗憂道人。
按他師父的性子,此時能得到回信算破天荒了,想來是因他在信中提到,他找她,性命攸關。
信上弗憂回他:其乃故人之女,孤霞山,魏綿,江湖人稱魏不絕。
看來他師父早就認出了她,晏和看完,心中不停默念清心經,不自覺將信紙捏成了粉末。
他冷靜片刻,將黔中急報打開。
上麵靠前寫著:那畫像中人,有數人說與孤霞山山主夫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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