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綿回想起來,確實沒見晏和練過什麼武功招數。淬心訣如此逆天,怪不得是邪功呢。
“我這徒兒天賦極高,若是不被蘇餘慶強行灌注淬心訣,說不定能成突破風雨劍第七層第二人。”弗憂突然歎道。
“才第二人麼?”魏綿問。她也進入了第七層,據突破第七層一步之遙,似乎也沒那麼難。
弗憂沉默,似是陷入了回憶,半晌沒有說話。
直到魏綿以為他不會開口了,他才緩緩道:“風雨劍是世上至高的劍法。第一任晏王所創,自他之後,沒有人練成過第七層。天下至高的武功,練到最後,都是對習武之人心性的錘煉,風雨劍如是,你們家的木神四象也如是。
“隻有淬心訣,自創立起便是為了爭強鬥狠,竟以實實在在的心脈為力量源泉,可見蘇餘慶寧死也要做天下第一,不過他好歹沒有完全泯滅人情,知道自己會為禍人間,引天下豪傑殺了他,不過也因他心有不甘,讓歸晴和溯濤他們白白犧牲。”
魏綿默了片刻,接話道:“風雨劍要錘煉何種心性?”
弗憂搖了搖頭,“不確切。要麼是有的人與生俱來的東西,要麼是要經曆比心脈破碎還痛苦的事情。”
魏綿回想起突破萬木春時的心境,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弗憂察覺她抖了一下,笑道:“怕什麼,晏和早不練風雨劍了。”
魏綿苦笑不語。
弗憂接著說:“即便得到絕世神功,資質普通者遇到考驗心性的機緣也沒用,習武這事,到最頂尖,講究的還是天賦。隻有上天賜下至高天賦者,加之心性的錘煉,方有機會臻至無敵之境。
“晏和的天賦不必說,晏王府創立之初便是為維護天下安寧而設,想必心性境界與此初衷有關,晏和又是一個幾乎完美的繼承人,他本有機會做那第二個,可惜,天賦拿去練淬心訣了。”
見弗憂說得越來越懸乎,魏綿忍不住冷笑一聲,“不愧是弗憂道長,道門絕學出神入化,想必天賦不低,怎麼也不幫幫你那乖徒兒?就任由他被磋磨。”
弗憂不惱反笑:“所以說他能練成風雨劍呢,我心性不如他。”
魏綿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魏綿與弗憂日日見麵,已經很是諳熟,那日之後弗憂總愛回憶舊事。
魏綿不愛搭理他,直到他提到魏天行,又說起顧酉一家。
“老顧早年喪妻,顧莞之沒娘管教,性子潑辣沒大沒小,治病交了一籮筐朋友,見死不救得罪了兩籮筐敵人……”
魏綿無心聽這些,半睜著眼看向弗憂,淡聲問:“當時,我娘有個師弟……”
她剛開了個頭,弗憂瞳仁一震,舌頭打結似的,半晌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那是你娘的家事,彆問我。”
弗憂反應奇大,魏綿卻隻重新閉上眼,好似無所覺。
自那天起,弗憂又恢複了半個啞巴的狀態,非必要不說話。
魏綿也不再問他,仿佛那日的話沒有發生過,進入六月,魏綿得空便去山下顧氏醫館。
來君嘯的身體已到了油儘燈枯之時,來問水寸步不離侍候他。
來家被來問水收拾好後,勒令幾個來家子孫來他父親身邊懺悔後,來君嘯沒有再發狂過。隻不過他的心脈弱如遊絲,醫治不好,死亡便近在咫尺。
來問水早已認命。是謝芷蘭一直不放棄。
她也不全是為了來問水,孤霞山的醫書已被她翻了個遍,有醫治心脈的方法,也有恢複血脈的針法,可她試了個遍,但對淬心訣所耗的損傷沒有效果。
她寄希望於鄒儒佑提過的天元神灸,醫書上沒有,她隻在顧莞之的手劄裡看到過一些記載。
記錄了些大概,詳細的施針穴位記了半身,已是上百針位,剩下的一半沒有記錄半個字。
天元神灸殘缺,謝芷蘭不敢貿然嘗試,彆無他法,開始把那些醫書看第二遍。
魏綿每次去看她,她都在讀讀寫寫。
“天元神灸?”魏綿走到她身邊盯著她的本子突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