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軍出城。
魏綿在人群中探看,果見領軍的是太子。
周際身姿挺拔,身負長劍,著鎧甲,駕駿馬,神情深沉,不露情緒,頗有些大將之風。
百姓夾道歡送,人群中有兩名男子在議論,魏綿仔細聽著。
“太子殿下此去,定能打得戎人毫無還手之力!”
“唉,僵持了這大半年,太子去能頂什麼用,皇帝也就給了他一萬兵馬,恐怕啊……”另一男子耳語,魏綿聽了個清楚。
“……是那位使計讓他去送死的。”
說完兩人都露出諱莫如深的神情。
魏綿從人群中離開,去了劉宅,時近七月,劉宅裡的茶花徹底開敗,芸娘每日差人灑掃,花圃裡不見枯枝敗花,一派綠意盎然。魏綿無心欣賞,讓芸娘把慕紜請了來。
魏綿等了不久,慕紜風風火火趕來了。
“少主,你終於回來了。”慕紜一來就說到,“上次我在你這裡晾著的畫像,是怎麼流出去一張,到了晏王手裡的?”
魏綿不明所以,搪塞道:“我怎麼知道,我這院子也沒有彆的人來。”
“那是你那男寵給我拿走的?他還認識晏王!”
“怎麼了,很大的事麼?”魏綿不答反問。
慕紜抱怨道:“有一張畫像不知怎的到了晏王手裡,晏王找到蘇胤來問,知道是我畫的,但那畫像還未張貼出去,我有嘴都說不清,蘇胤與我彆扭了半個多月呢。”
慕紜心大,又確實問心無愧,不甚在意此事,蘇胤卻心思縝密,認定此間有貓膩,可慕紜雖然心虛,但還算講義氣,為了保住魏綿的秘密,對他所在意的細節理直氣壯。
最終還是蘇胤幾番試探晏和,沒發現他們有私情,雖然慕紜定是有所隱瞞,他還是妥協了,隻不過總沒有之前親厚。
慕紜苦不堪言,幾乎就要把魏綿的秘密抖摟給蘇胤,好在她終於回來了。
“你得給我個交代!”
“再等一段時間。”
“多久?”
“說不好,半年吧。”魏綿深思熟慮道。
慕紜大呼命苦:“蘇胤本來就忙得要死,再等半年,他都要不著家了。”
魏綿誠心對她道歉:“此事性命攸關,慕紜,事後我親自去與蘇胤解釋,定讓你們冰釋前嫌。”
慕紜又抱怨了幾句安靜下來。
魏綿終於提出正事,“如今朝堂上是個什麼情況?”
慕紜立刻把方才的不快先拋開,神秘道:“你不知道朝廷的這些彎彎繞繞多可怕。還記得你在晏王府兩次被刺殺嗎?”
未等魏綿回應,她便說下去。
“當初那三皇子還活著,蘇胤以為死士要麼是太子的人,要麼是三皇子的人,現在才發現,都不是,他們是忠王的人!他那時是三皇子黨,但以三皇子的名義嫁禍給太子,自己隔岸觀火漁翁得利。”
說到此慕紜聲音壓得低:“最近忠王和太子鬥得如火如荼,命案貪腐案層出不窮,蘇胤就在忙命案,我看他恨不得分出幾個人來用,杜千重還常給他使絆子,阻撓他查下去,他都快愁死了。”
魏綿思索片刻問:“這樣緊要的關頭,太子怎會去西征?”
“是皇帝下旨讓他去的。”慕紜說,“我猜啊,皇帝根本不喜歡太子,這個時候把他支開,若是在戰場出了事,他就沒有翻盤的可能了,自從麗貴妃產下小皇子,皇帝就疏遠了太子,想必心屬小皇子吧。”
慕紜開始猜測,魏綿便知她不清楚內情,而晏和要保太子的命,也不會是他支持太子這麼簡單。
但無論內情為何,保護一個皇族而已,不算什麼難事。
魏綿對此沒有多在意,還是打算過問一句,傍晚去了晏王府,左等右等不見晏和回府。
魏綿不好久待,離開時吳伯對她說:“王爺已經連著十日不曾回府了,少俠若有事,不如去金鱗司。”
魏綿淡聲回應,卻沒有去金鱗司。她沒什麼要事,隻是想見他而已,晃到金鱗司門口,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出來,也沒好意思進去打擾他做正事。
晏王府也不敢再去,魏綿收了心,專心在秋水小築練劍,晏和沒再來找她。
朝局劇變,江湖卻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寄到秋水小築的信件也是些無關緊要的事。
向微雲前些日子寫了信來邀請她參加龍台掌門新立儀式,看時間也過了,她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