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影和竹月還是沉默。
桐雨轉向晏和:“我要見她。”
“桐雨。按王爺說的做。”槐影終於出聲。說罷開始收斂屍身,天氣轉涼,三日不到,屍體已經有些發臭,因為死得很慘,槐影收得認真。
“你們就如此放心讓他做主麼?”桐雨拉著槐影,“少主在哪裡,我要親眼見她。”
槐影的手一頓,看向桐雨:“如果不是晏王,或許今日你見到的就是她。”
屍體分作數段,不堪入目,桐雨心中巨震,竹月也來幫忙,好不容易裝入棺材,親眼看著釘上棺蓋,晏和起身離開了。
桐雨:“說說吧,怎麼回事。”
槐影:“蘇月意想殺綿綿,應該是蓄謀已久……”
自從蘇胤出事,魏綿離開後,槐影和竹月就沒有得到她的任何消息。對於此事前因後果,槐影隻知道表麵。
一個多月前,魏綿去了龍門關,晏和找了個人扮作魏不絕,讓他們時常跟著其左右,遏雲頂出事後半個月,他讓魏不絕下江州,他們兩個也跟了過來。
風平浪靜,一切都很尋常,直到三日前,時值傍晚,夜幕初臨,十二個戴著羅刹鬼麵的人破門闖入長天樓。
天罡十二刹在遏雲頂大肆殺戮之後便消失了,金鱗司畫了畫像通緝,他們立刻認出來人身份。
十二刹仿佛不會說話,出現便動手,見人就殺,槐影和竹月出去也隻是送死,但他們還是拚死救下了冬叔。
未及魏不絕露麵,晏王帶著金鱗司六大副使和劉鏘趕到。
那日的長天樓前所未有地熱鬨,風雨劍和淬心決兩相拉扯,樓閣將傾未傾,人卻死了不少。
沒了一截手臂的賀涼首當其衝,死得很快,沒有什麼痛苦。
洛芒寇枉等無暇悲痛,十二人仿佛沒有神智,沒有痛覺,三兩合力發出淬心決,他們擋得片刻便胸口劇痛。
晏和一出手才拉回頹勢,十二刹無情,不痛,但顯然也怕死,而晏王府的人無有片刻退縮,眨眼反殺了五人。
看不清他們之間用了什麼暗號,晏王的人假扮的魏不絕淩空而至,隱而不發的蘇月意同時出現。
蘇月意揮手,堪比江濤壓頂般窒悶的淬心決之力襲來,晏和飛身而起擋下,拉著魏不絕落在房頂。
“今日我來隻為殺他,你我的勝負有的是時間。”江風把蘇月意的衣衫吹得樸樸作響,但聲音卻穩如泰山。
晏和不遑多讓:“可今日本王是為殺你。”
按上次交手,晏和發狂,蘇月意幾乎不能抵擋,而蘇月意也已經修煉到極限。
兩人對峙片刻,蘇月意的十二刹占了上風,寇枉支撐不住,鮮血狂流而死。
晏和心思百轉,理智終究敵不過感情,他轉而去救手下的人,魏不絕也轉身欲逃,他是隱士所扮,蘇月意夠不上,短暫地露出一絲破綻。
晏和救了手下人,她的破綻眨眼消失。
十二刹隻剩三人,鬼麵之下見不到神情,晏王府還剩五人。
晏和做出了選擇,以手勢讓魏不絕與他同時朝蘇月意進攻。
蘇月意沒有多猶豫,全力朝魏不絕而去,拚著受傷,讓魏不絕死得難看。
那一記淬心決實打實落在魏不絕身上,隱士本就武功不高,被斷作數塊,夾雜著血雨落在院裡,晏和沒有絲毫停滯,以原本心力所發淬心決也落在蘇月意身上,她未能擋下,受了不輕的傷。
“不絕!”一聲肝膽俱裂的呼喊讓魏不絕的死更加真實。
鄒儒佑來得恰好,隻看到戴鬥笠的人破碎的一幕,畢生所學無法讓他冷靜片刻。
鄒儒佑踉蹌著撲向地上的一隻手臂,槐影把他截住,他恍若發瘋一般哭喊魏不絕的名字。
活著的人難免被他感染,皆染上悲愴之色,隻有蘇月意帶血的笑回蕩在大江兩岸。
她笑得肆意而暢快,透出一絲瘋癲的味道:“晏和,你殺不了我,歸順於我,共圖大業吧!”
晏和不與她囉嗦,拚著全力與她交手,蘇月意且戰且退,察覺到晏和一招弱似一招,笑他愚蠢,卻也無法支撐,拚儘最後一絲力氣躍向江麵,跳入水中不見了蹤跡。
“後會有期。”她清冷的嗓音透出些尖利,令人膽寒。
夏季江水湍急,料想她或許難以存活,晏和還是隨之跳進江中,搜尋片刻不見人,隻能遊到岸邊折返回來。
天罡十二刹全部被殺,揭開麵具一看,全是江湖上失蹤的青年,槐影查出他們吃了一年前天辰出現的,類似強心丹那藥。
看來藥怪是真與蘇月意聯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