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知道蘇月意再現,遏雲頂被屠,弗憂被抓下落不明,按她對往事的了解,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眼下魏天行傷重,孤霞山分不出人去管彆的事。
顧莞之正要上馬車,幾個身背長刀的人從城門下疾奔過來。
他們認識竹月槐影,不認得女子麵孔的魏不絕,奔到他們麵前,當頭的飛快抱拳一禮說:“左使,右使,茶馬道來安,敢問少主何在?”
“出什麼事了?”魏綿急問。
來安立刻轉向她:“孤霞山危在旦夕,家主來傳話請少主立刻回孤霞山。”
魏綿不等他們細說,對顧莞之說:“娘,我先行一步,你和爹爹不急,竹月留給你們,一路易容隱藏蹤跡而行。”
顧莞之張口欲言,魏綿抬手止住她,轉頭對槐影道:“槐影,你把阿堯送回上京晏王府,不必急著回孤霞山。”
一路走來,她早對槐影做了安排,槐影定定點頭應是。
阿堯望著魏綿很是不舍,魏綿朝他笑笑:“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
阿堯也鄭重點頭。
魏綿獨自一人上馬,顧莞之走到她馬前叮囑:“在落霞城等著娘,哪也彆去知道嗎?”
極樂獄需在她毒發時才能解,眼下要分離,顧莞之有些擔心,先前她問過魏綿,是誰給她解毒。魏綿隻說那人以後都無法幫她了,顧莞之還要細問,她卻絕口不提。
魏綿斷斷續續講述了一些三年來發生的事,沒有提到晏和一個字,失去武功又恢複隻一句帶過,顧莞之問她身上為何背劍,她也隻是說好看,戴著玩。
“我會的。”魏綿點頭,縱馬疾奔而去。顧莞之第一次覺得,她的女兒長大了。過去三年相隔萬裡也未曾覺得遠,可眼下,她的目光中能看到她,卻覺得她離她越來越遠。
她多年止步不前,這些日子魏天行元氣大傷,她才又重新審視自己,而從前在她的羽翼下頑皮不堪的女兒,已經撐起了自己的一片天地,眼下正用她的那片天空為她遮風擋雨。
顧莞之擦了把眼淚。這樣很好,可是沒有哪個母親不會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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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綿離開孤霞山時,交代過來問水,她不在時,將孤霞山半山封鎖,他做得很好,不僅封了半山,還不允許生人出入山門。
變故發生在半月前,主持醫館內外事務的棠風忽然神思恍惚,謝芷蘭關切,得知他想要取阿憐為妻,可阿憐自卑相貌醜陋,不肯答應,還離家出走。
他連著找了兩日不見人,終日魂不守舍。
棠風平日做事很是沉穩,細心周到,顧氏醫館大半事務靠他打理。
謝芷蘭有心幫他,遂告訴了來問水,請他派人幫忙搜尋。
不想來問水的人找到她後,棠風去看,阿憐竟衣衫不整在旁哭泣。來家的下屬紅著臉,辯也辯不明白。
棠風護阿憐心切,當場與來家人起了衝突,雙方都對對方極不滿意。
事情鬨到了來問水和謝芷蘭跟前,來問水相信下屬,謝芷蘭也信任棠風,兩人也起了爭執。
“女子貞潔要緊,不如來公子先讓你的下屬回黔中。”謝芷蘭說。
“若他離去,豈不是坐實了非禮人家。”來問水不讓步。
棠風離開醫館一日餘,醫館便有些亂象,謝芷蘭有些著急,對來問水說:“那便請你多帶些人回去,做得不露痕跡些可好?”
“你就沒想過是那個女子朝三暮四,主動勾引我的人麼?”
“你又如何肯定你那下屬不是見色起意的人呢?”
“那阿憐日日遮麵,哪裡看得出色相,而且她日日與棠風同進同出,我的人我心裡有數,不至於做出奪人所好這等事。”
謝芷蘭不與他爭辯,卻也不再跟他說話。
兩人僵持不下,日日相見也隻當不見,顧氏醫館始終不是來問水的地盤,三日下來,所有人都對他們冷眼相待。
恰逢中原各派大亂,來家也出了些亂子,主家請來問水回去坐鎮,他與謝芷蘭道彆,謝芷蘭看也不看他:“彆忘了把你那個下屬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