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歡想,她應該是喜歡的。
因為她看見那位太太手腕上,係著她昨晚用盤扣做的手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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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衣服,宋朝歡沒有立馬回去,而是去了趟醫院。
說來有些可笑,她以為這段時間不時的憋悶氣短是心理原因,理所當然地去了精神科。
結果,倒真是器質性的問題。
先天性房間隔缺損。
她還記得剛剛精神科大夫陪她做了一遝心理問卷後無奈的笑意。
“彆人都是覺得不舒服,疑神疑鬼查了半天,什麼問題都沒有,還是不願意來我這兒。你倒好,把我這兒當考場了?”
大夫最後建議:“你要不還是,去做個心超?”
二甲醫院,下午人不算多,宋朝歡拿好出結果的心超報告,坐在等候區,等著給臨時掛號的醫生再看一下。
因為宋昭的關係,她了解過一點這方麵的信息,倒是不算擔心。
有許多人跟她一樣,毫無症狀地生活了幾十年,偶然的身體檢查才發現自己有這樣的問題。算是先心病裡較輕微的一種。
廣播裡機械的叫號聲,醫院裡淡淡的消毒水味兒,讓她不免想起那位,在生命終點前短暫陪伴過的老人——晏家的老太太。
老太太是在他們結婚後第二年,正式從晏氏最高位退下來的。
倒不是舍得放權了,而是一身的老年病,不得不退。
那小半年的時間,老人幾乎都在私人療養院裡度過。
某個春日的午後,宋朝歡陪她在花園裡曬太陽。
人被暮氣籠罩時,似乎曬著正午的日光,意識都有些難歸攏到軀殼裡。
老太太眼神有些虛焦地看著遼遠的圍牆,聲音疲累沙啞,卻像是斷言:“阿峋那孩子,其實是喜歡你的。不然按他那個性子,就算是我明天就要斷氣,拉著他的手求他趕緊結婚,他都不會答應。”
宋朝歡定定地望著同一個方向想,若是剛結婚時的她聽了,或許還會有兩分信以為真的歡喜。
但如今,她已經不再做夢。
自從這場高嫁該遵守的“規則”被挑開後,晏峋的“逢場作戲”便毫不避諱地高調起來。
晏氏太子爺和旗下女星的緋聞,不知養活了多少營銷號。
那張宴會上,宋恬恬幫他點煙的相片,甚至被當做了倆人CP超話的背景圖。
相片裡,他微側頭,視線落在火舌上,唇角笑弧若有似無。矜貴倨驕的模樣,和在她麵前,也沒什麼兩樣。
花園裡沉長的呼吸,淹沒進草木娑娑間。老太太也仿佛從沒說過剛剛那句話,並未因為宋朝歡長久的沉默而再出聲證明什麼。
宋朝歡坐在長椅上,很輕地笑了笑。
她想起倆人新婚時,她其實也是不安的。
因為晏峋又同結婚前那段日子一樣,在她看不見他的時候,很少回複她的消息,也不常接她電話。
有時隔了許久回一條,也從不會解釋剛剛在忙些什麼。
而當倆人在一起時,那點不安又會在晏峋真實又濃烈的占有下消失。
那點溫存和確切的體溫,總讓她覺得——晏峋是需要她的。
可當他們分開時,那些不安又會從各處縫隙間擠出、攀爬,將她裹緊。
那時的宋朝歡總安慰自己,晏峋一定是太忙了。
也更期待可以真真切切看見他的時刻。
直到後來的某一刻才恍然,原來從一開始,她便是在自欺欺人。
當一段感情需要想方設法替對方找理由尋借口,才能給自己一點捉摸不定的安全感時,不用懷疑,它的確是已經出了問題。
那段時間她日夜地待在療養院,晏峋大概覺得,她擔心自己“晏太太”的位置坐不穩,選擇另辟蹊徑。
某天深夜尋來,沒有酒意,異常清醒。來接她回家。
療養院獨棟小彆墅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