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君這次有了經驗, 躲在老樹靈旁, 低聲念了句:“傻子。”
無雷劈下。
小魔君明白了,果然是他指著頒玉罵,天雷才會劈下。
小魔君搓出一小粒水球, 濡濕了自己的尾巴尖,揉了揉鼻子, 他睜著大眼睛問頒玉:“你到底什麼來曆?”
頒玉指著自己:“我嘛?我要是知道,也不會跟著你們父子倆了。”
小魔君一邊給自己的尾巴扇風降溫, 一邊問道:“此話怎講?”
頒玉拋出桃花瓣, 玩了會兒, 說道:“就是現在我問它們,它們的回答也都是一樣的,要我幫忙解決了你們的憂患,才能知道我自己從哪來,降生於此又有什麼目的。”
小魔君沉思。
聽起來,倒像是個來頭不小的。聽父親說, 母親曆劫消失後,有許多不願受白鏡修調遣的厲害仙人也都消失了, 頒玉該不會是哪個厲害仙人前輩的轉生吧?父親不是說她僅有一魄嗎?
頒玉見小魔君低頭沉思,戳了戳他, 也不見反應,遂覺無聊,於是收拾起眼前淩亂的小院來。
她拍了拍手,“啪啪”兩聲, 被掀起的地磚一塊塊恢複如初,排列整齊,至於那個把小院砸出一個坑的白鏡修神像……
小魔君回神,嘴一歪,直言道:“辣眼睛,給我砸了。”
頒玉:“誒!這石料是上好的石料,砸了不是可惜嗎?先放著,你若不想見他這張臉……”
頒玉揮手,藤蔓繞過去,將白鏡修神像拔起,又頭朝下,倒著埋進土中。
“這不就清淨了。”頒玉說完,手中的桃花枝化為掃帚,灑掃起小院。
可這桃花枝也是調皮,掃著掃著,就追起小龍來,小魔君跑哪,它就追掃到哪裡。
小魔君氣急:“仙子這又是何意?!”
在我的地盤,將我掃地出門?
頒玉拍手道:“沒彆的意思。看樣子,它隻是喜歡你。”
小魔君一噎。
算了,她神通廣大,看父親待她的態度,準是曾經德高望重的仙人前輩沒跑了,自己就不跟她一般見識吧。
小魔君自己提著尾巴跑,邊跑邊好奇:“你這桃花枝又是什麼來曆?我看它似乎什麼都能做,還有彆的用法嗎?”
“不知道。”頒玉如實回答,“總之,它一直跟著我,至於用法,我也在慢慢挖掘。”
小魔君跑了幾步,索性飛上了白鏡修的鞋底,一屁股坐了下來。
頒玉見他眼下黑眼圈頗重,便問:“你不困嗎?你已經有好幾天沒睡了吧?”
小魔君煩躁道:“困,但困又有什麼用,又睡不著!”
怪不得小魔君的性格如此火爆,都不像一條水屬性的龍,原來是缺覺缺久了。
頒玉捏著桃花瓣沉默了會兒,問出了方法。
“那不一定。”頒玉招手,“下來,我給你泡碗茶,你按我說的方法試試,保準你能睡著!”
小魔君也算乖巧,跳下神像,規規矩矩坐下來,接過她泡的桃花茶。
“當真有用?”
“喝了不就知道了?”頒玉說完,自己也喝了一杯,悠長嗯了一聲,舒坦道,“果然沁人心脾。”
小魔君嘗了一口,溫度剛剛好,味道沒品出什麼特彆來,但的確入口暖全身,令他從龍角到尾巴尖都暖烘烘的。
“舒服嗎?”
“嗯。”小魔君兩隻金色的圓眼慢慢耷拉成了半圓,漸漸地,又成了一條縫,腦袋也開始一點一點。
“我泡的茶,果然有安神之效。”頒玉說道,“辭吾呀,你隻是從小沒娘,所以心神不寧,無法安睡。”
小魔君吧唧了吧唧嘴,嘟囔道:“還真有用……”
頒玉拍手喚來床,請這小孩兒床上躺著:“來,我給你掖被角。”
小魔君滾上床,揮了揮尾巴,幾個呼吸間,就睡了過去。
“乖孩子。”頒玉拉起被子,將小魔君裹嚴實了。
退了兩步,又見他大字狀平躺著,頒玉道:“不壓尾巴嗎?”
於是,她又幫小魔君翻了個身,拽出了尾巴。
尾巴被撈出後,拍了拍她的手,似是在趕她走,隨後就軟綿綿耷拉下床,隨著小魔君的呼吸起伏。
頒玉看了好一會兒才過了癮,轉身扒著門,悄悄看大號病龍的情況。
這一看不打緊,她還真碰到了有意思的一幕。
魔尊銜蒼的身上,趴著一條黑青小龍,正是之前他昏倒固魂那十日,陪她玩耍的仙心。
這仙心龍影正兢兢業業一口一口吐著龍涎,幫銜蒼修補傷口。
頒玉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死盯著看。
那龍影瞧見她了,也來不及打招呼,仍忙忙碌碌修補。
龍涎就如繡線,細細密密在傷口上作繡。
頒玉瞧了會兒,逐漸瞧出了針腳走向,還能伸出手指,幫那龍影指點一二。
“嗯,這裡。”
龍影擺尾作揖謝過她,賢惠的做起了繡娘醫工,繼續吐龍涎修補傷口。
“原來是這般療傷的,真有意思。”
等這龍影終於忙碌完,鑽入了銜蒼的眉心。
頒玉叫他不及,訕訕收回手,無聊道:“這次也不陪我玩了。”
看來是真的累到了。
頒玉低頭端詳仙心的“繡工”,見它隻是簡單的止血補肉,歎了口氣。
“這怎麼能行呢,太潦草了。”
頒玉想了一想,抓著桃花瓣問:“本仙似乎有種感覺,對治療傷病十分在行,這是我的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