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君醉出原形,飛一路吐一路, 還滑溜的像泥鰍, 沒幾步就掙脫頒玉的手, 偏說他可以自己飛。
“我可以!”
小魔君龍吼道。
頒玉看他這副樣子,倒也不著急提他去魔尊那裡領一頓打,乾脆抱著雙臂坐在半空, 看他挽花。
小龍挽幾個花後, 就會吐一口酒, 頒玉就等著看, 可等啊等, 發覺這小魔君喝得不少, 遠遠不止一壇。
“傻瓜。”頒玉飛過去, 把他的頭扳正了讓他看著自己,“來,跟我說, 你喝了多少?”
明明是拿著一壇酒走的,剛剛少說也吐了一壇了, 怎麼還不見醒?
小魔君嘻嘻哈哈, 大著舌頭跟她講:“小爺我一頭紮進去,喝、喝了個精光!”
頒玉一怔,抓住他尾巴, 就要往前捋,試圖通過這種捋龍手法把他喝的酒全給倒出來。
這不耽誤小龍吐,他吐完還轉頭問頒玉:“仙子, 你說……我、我這酒,都喝哪裡去了?嘿嘿,這身子也不見圓,還是這般好身姿。”
龍嘛,追求的都是飄逸靈動。
頒玉嘖了一聲,深感帶孩子不能走神,要時刻看著才對。
小魔君掙脫她,還要吐。
頒玉攔道:“你吐就吐,你怎麼還挪位置吐?你逮一處吐不行嗎?”
“你、你懂什麼!”小魔君金眸蒙酒氣,醉眼朦朧嚷嚷著,“我這是要給、給我娘親吐一座八重蓮花坐台!”
頒玉齜牙咧嘴:“那怕是要把她給熏跑。”
“又、又不臭!”小龍繼續嚷嚷,“你懂什麼!我們龍……我們龍乃天地幻化生靈之首,乾乾淨淨,噴一口氣,就、就是仙氣,就是不洗澡,也、也香得很!”
頒玉拿起小龍聞了下。
小龍勾頭問她:“如何?小爺是不是……很香呀?”
頒玉:“本仙隻聞出一股人間濁味和不羈魔味兒。”
“放、放屁!那是你鼻子不好使!”小龍懟完,又豎起一隻小龍爪子補充道,“對、對了,小爺說的放屁,是香的那種屁,跟他們凡人不、不一樣……”
頒玉怕他再掙脫,就把他纏在了脖子上,還繞了個結,接近著飛回酒窖查看情況。
果然,酒窖那裡正一團亂。
見有仙掛著罪魁禍首龍從天上來,酒窖的守衛連忙上前告狀:“善仙,善仙是來取酒的嗎?已經晚了,酒都被魔君喝乾了。”
頒玉好奇:“他怎麼喝乾的?”
“宴席開始時,我們就在此處把守,前頭酒不夠了,會有專人來取。沒過多久,魔君就來了,看樣子已經是醉了,我們就攔了一下,魔君就說……”
一個守衛學著小魔君的樣子,一邊打飽嗝一邊叉腰,道:“不讓小爺進去也沒關係,小爺想喝,吸口氣就能喝乾,不信你們就瞧著看!”
“這之後,酒窖裡的酒水跟條小溪似的,全被魔君吸進了肚子。”守衛心有餘悸,抖抖索索說道,“我們哪裡見過這種,一時害怕,就不敢再攔。魔君喝乾了地窖的酒,還嫌不夠,看到了送酒車上的酒,一眨眼,卷起全部的酒壇,飛走了。”
“……”頒玉聽完,摘下嘻嘻衝她笑的小魔君,再次捋了起來,“給本仙吐!!”
小魔君:“嘔!”
見自己吐成一道溪流,小魔君開心的不行,咽回去一口,轉頭對守衛們說:“把你們的空酒壇拿來,小爺再給你們吐回去就是!”
他生來就是仙龍身,又不食五穀,體內自然無汙濁,喝進去什麼樣,吐出來也什麼樣,甚至如他自己所言,還有靈氣。
因而,小魔君尾巴一推,擺脫頒玉,飛到酒壇旁,張嘴就往裡頭吐,當真要把酒給還回去。
守衛們一個個看的是目瞪口呆,小聲討論著,要不要找個瓊華神像上三炷香,請魔尊回來一趟,修理修理孩子。
小魔君這頭吐著,那頭忽然起了陣風。
起風很普遍,凡人或許感覺不到差異,但頒玉卻警覺了起來。這風雖微弱,卻讓她感覺到了一絲涼意,隻怕不是普通的風。
頒玉抬頭看天,隻見星辰熄了一半,她眉心晶玉一閃,變了臉色:“不好!快回房中躲避!”
有人改了六界的風水流向!
小魔君抱著酒壇抬頭:“嘎?”
眼前粉光一閃,頒玉已在半空,合掌放聲:“眾人聽令,天生異象,六界恐有大變,請諸位速速進屋中躲避,風不停不要出屋!”
她連說三遍,魔界九州上空回響著她的聲音。
千萬大昭人聽到此聲,並無陌生之感,心底油然而生一種信任,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進屋躲避。
銜蒼聽到頒玉的聲音,也不顧身上餘煞,匆匆捏了固魂訣暫時抵擋住,便飛身而來。
“仙子……”
“風雲走向,路數不對。”頒玉指著天穹護之上的星辰,“星辰幾個呼吸之間隕落大半,恐怕要生極端天氣!”
“可是魔界……”銜蒼說到一半,並沒有感覺到魔界的歲月流動有差錯,他一愣,問道,“可是外界?”
頒玉皺眉道:“應該是外界生變。如此征兆,竟能讓我心生恐慌,禍事怕是不小……”
“我去打探。”銜蒼鎮靜下來,說道,“這裡就有勞仙子照看了。”
小龍歪歪扭扭飛上來,也要跟去,頒玉眼疾手快,拉住他重新掛到了脖子上。
銜蒼回身看了一眼,壓下心頭的驚詫,先出界探消息。
魔尊飛身出界的同時,“轟隆”一聲,從天傳來,這響動如同天塌,就是頒玉聽了也心中一驚,小魔君嚇得躲進頒玉的懷中,露出一小半臉,擔憂道:“君父他……”
九州大地嚎哭聲一片。
又是“轟隆”一聲響,每一次都如同天塌地陷的動靜,接連九響過後,魔界大地也震動起來,天地變色,萬千星辰齊滅,隻剩一輪月,先是被夜霧遮蓋,而後慢慢現出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