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狂怒(1 / 2)

秦封從不覺得自己是天才, 他隻是比彆人敢想敢做罷了。

從冥界出來後, 秦封摔暈了一日, 再睜開眼時,他仍然在桃花結界中, 天上一輪月亮,憑月缺來看, 應是第四天夜了。

秦封忐忑不安,越想越覺得此時不把阿竹的魂魄放回身體去,將來的生機就少了。

他不能萬事都祈求神來做, 神有自己的煩惱,能送他和阿竹的魂魄出來, 就已經幫了他, 接下來的路, 該是他來走了。

頒玉說過,他們回來前,他不可從這桃花結界中出去。

秦封就想:“我本也沒打算出去。”

他隻是想讓阿竹也來。

留阿竹在人間,離他萬裡遠,他越想越心慌。

有了魂魄,哪怕隻有半個,也應能召喚她的身體。

總要嘗試。

秦封如同一座書庫, 盤坐在地,腦海中翻閱著這些年來有關結魂的鬼方仙術。

其實就是簡單的固魂術,但民間稱之為結魂。

秦封想明白道理,將那仙術大膽更改了一筆。

其實結魂, 就是要把身體和魂魄牢牢綁在一起,隻要清楚術法中每一筆每一個仙符有什麼用就可更改了。

仙符,其實就是瓊華摸清萬物蒼生的規律,給他們畫的捷徑。

秦封雖未完全參透,但他人膽大,也知道分寸,故而固魂術在他手中添了一筆或是少念幾個字,就成了招屍術。

他想的很簡單,桃花結界是上神的,有神的氣息,就像有神在他背後撐腰,而固魂術,就是將不牢固的魂魄和身體相結合,這樣一來,他手握半片魂魄,再用改了幾筆的固魂術,就可讓阿竹的身體出現在桃花結界內。

成不成,總要一試,不試,就隻能把希望壓在神身上,他秦封心裡明白,求神是最後一條路,拚的就是神給的最後一線生機。而他想了,試了,便就又多出幾條路來,成與不成,也都公平。

如此這般,念了三遍,眼前的地麵上,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光輪廓。

是她!

“這方法可以!”秦封再接再厲,繼續重複著。

竹夫人的屍身出現在他麵前,毫發無損。

秦封一喜,眼角都有了淚花,秦封沒彆的本事,他擅長的,就是用最簡單的方法,將它們做好做紮實了。

現在,該天地賞他的這份執著和紮實了。

那就是運氣。

若非朧車將竹夫人背出結界,秦封也無法招來竹夫人的屍身,這便是運氣。

朧車跑著跑著,身上一輕,後背上的竹夫人不見了,他手捏了一縷背上留下的術法氣息,嗅了嗅,震驚道:“固魂術??”

竹夫人不見了,身後追他的那些傀儡屍首也沒了目標,各個呆愣在原地,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迷茫聲音。

朧車:“既然沒了,我也留不住,此事等我見了蕭回再交待。現在……局勢反轉了。”

他衝妖兵妖將們打了個手勢,妖們撒開了膀子進行反擊。

遠處,邊境線上,燃起一排排狼煙。

昭軍南下,攻向中央故土。

朧車見這狼煙,一愣:“這麼快?”

狼煙起,戰事生。

整個人界,都籠罩在戰火中。

魔界。

白鏡修提起辭吾,閉上眼,靜靜查著他的氣息和心跳。

“沒有心跳。”

“也沒有氣息。”

辭吾色灰白,如同枯萎的小樹,頭發絲都失去了光澤,周身散發著死氣。

白鏡修終於放下心來。

他取出神器骨釘,統共九枚,從尾巴尖開始,一枚一枚,將辭吾釘在丹爐中,放血煉心。

那半片竹夫人的魂魄也放了進去。

這之後,他狂躁起來。

“怎麼如此慢?”

他派去人界的那些傀儡,這個時候應該把那個屍首送回來。

他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啃著手指。

魔界的魔氣,似乎又重了。

白鏡修想到這一點,驚覺道:“難道……是因為戰火,將她的屍身毀了?”

也是,死了這麼久了,按照人類的習俗,她恐怕早就埋在土中了。

白鏡修鎮定了下來,說道:“不過是泥土而已。”

要緊的,是將神心神血速速與這半片魂魄結合,隻要煉成一體,就算那個東西找到機會鑽出來控製了他,也無法再將辛秀兒留下的這半片純淨魂魄剔除。

白鏡修隨手捏了把土,一起放入丹爐,合上了蓋子,加了道道封印,去火來煉。

他小心翼翼看護著丹爐,不讓魔氣侵染了它。

丹爐中,那半片純淨魂魄慢慢向辭吾靠攏。

魂魄中漸漸亮起微弱的金芒,緩緩包裹住了辭吾,像母親一樣。

辛秀兒,西楚傳奇太後,自私薄情,貪戀王權,陰狠毒辣,但她也曾有過慈愛之心,儘管那點薄弱的慈愛,很快就被自己親手掐滅。

楚王宮中,真與善無法讓人存活下去,反而會成為累贅。楚王宮裡沒有母子親情,那東西沒用且致命。

可儘管如此,誰還能沒有一丁點溫柔?再凶惡的人,魂魄中也有一絲一縷良善在,或許用不上,但它一直牢牢留在魂魄中,等待重見光明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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