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不想多說。
“哥,以後和我乾吧!”
“乾啥?”
“俠盜啊!剛才我摸著那小孩兒的手,差點沒他媽哭出來,讓我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他背著風,不停跺著腳,“你是孤兒,我也是孤兒,天下還有那麼多孤兒,那麼多吃不飽穿不暖的孩子,咱就不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我歎了口氣,“能,可咱們的力量太小了!”
“那怕啥?總比啥都不做強吧?!”
我有些驚訝他能這麼說,這還是那個嬉皮笑臉賤兮兮的大腦袋嗎?
“以前吧,弄些錢就是胡吃海塞,沒錢了再去偷,日子就那麼混過去了!仔細想想,其實挺沒意思的,一天天空嘮嘮的……”
“昨天我存完那張卡,不知道擁護啥,就是賊開心,走道兒都他媽輕飄飄的,直往上躥,有種……有種……啥呢?”
他皺著眉,苦思冥想起來。
我說:“滿足感?”
“對!還是哥理解我,就是這詞兒!滿足感!得勁兒!舒坦!像特麼剛射完似的……”
幸好沒啥行人,不然我真想捂住他這張破嘴!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你聽過這句話嗎?”我問他。
凍腳,我也不停地跺著腳。
他搖著大腦袋,“啥意思?”
“意思是你剛才說的那句話:總比什麼都不做強!這句話很有道理,可咱們賺錢的手段,又和後麵這句有了衝突……”
“扯嘰霸淡!我看哥你就是看書看傻了!咱就會這個,來錢還快,不乾這個還不得餓死?你咋就不明白呢?”
我怎麼可能不明白?
修表確實是個正當生意,可也隻能維持生活而已。
為了能天南海北的找到父母,我隻能再去偷!
可哪怕偷的都是些肚滿腸肥的家夥,還是會有負罪感,所以每成功一次,我就省吃儉用不敢亂花,全都用在了途中的日常開銷上。
不到花乾最後一分錢,我都輕易不再出手。
劫富濟貧?
俠盜?
他是對的,書看多了,反而讓我想的太多,畏手畏腳!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行,就這麼定了!”
他興奮地直蹦,絮絮叨叨:“太好了,太好了!以後吧,咱哥倆乾票大的,就拿出一半給那些什麼孤兒院、福利院,咱做好事不留名,堅決不留名!”
“剩下一半,咱就享受,買棟大房子,天天他媽下飯館子,鍋包肉、溜肉段、地三鮮可勁兒造!”
“咱天天進洞房,夜夜做新郎……”
過來一輛天鵝出租汽車公司的出租車,我扯了他一把,“彆他媽白話了!”
上了出租車,我對司機說:“到宣化街!”
天太冷了,我第一個能想到的,就是小毅他們曾經的家。
但我失望了,裡麵空空如也,強子他們並沒回來。
中午,我倆找了個小飯館,要了兩個毛菜、兩碗大米飯。
唐大腦袋把愛立信gh398放在了桌子上,嘀咕道:“操,這玩意可沒有大磚頭子好,沒法立桌子上裝逼……”
說著話,伸手端起盤子,往碗裡倒著尖椒乾豆腐湯兒,“能不能是怕你找他們,所以換地方了呢?”
“嗯,下午找找!”我飛快扒拉著飯,又連忙伸手去搶盤子,“你給我留點兒!”
一直找到天黑,都沒有找到他們,倒是又遇到了兩夥孩子。
望著一張張臟兮兮的小臉兒,我倆把兜裡的現金都拿了出來,分毛沒剩,最後腿兒著回的家。
路上,唐大腦袋哭唧唧道:“教訓哪!以後必須得給自己留點兒過河錢兒,這死冷寒天分逼不剩,太他媽遭罪了!”
回到家後,他燜的大米飯,炒了個土豆絲,還煎了幾個雞蛋。
他炒菜的時候我一直在琢磨。
那天在天鵝飯店,金老九說跟著他就能吃香的喝辣的,強子他們幾個都很心動的反應。
這四個孩子,能不能是去投奔他了呢?
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就麻煩了!
我倆剛撂筷子,就見大老張風風火火闖了進來。
“武愛國,你他媽乾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