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四點。
我們先後走出了盛京火車站。
我和老疙瘩在一起,兩個人都簡單化了妝,看著都比實際年紀大了六七歲。
唐大腦袋走在後麵,他體型特彆,本來裝扮的是個中年漢子,可天氣炎熱,他又愛出汗,沒多久就現了原型。
化妝的原因,不是為了瞞張思洋。
而是想避避盛京白狐狸,畢竟他手下的冷槍大威被放了風箏。
站前打車的時候,唐大腦袋湊過來小聲說“哥,你看那小子像不像那個小白臉王勝?”
我看了過去,沒看到。
上次從雪城返回京城的時候,這個王勝因為追求暖暖,曾經向大腦袋動過刀子,被他教訓了一頓。
老疙瘩罵他是想暖暖想魔障了。
一個小時以後,我們住進了盛京中街商業區東側的玫瑰大酒店。
三個人開了三間房,奢侈了一次。
我剛衝了個澡,張思洋的電話就打了進來,約好晚上在鹿鳴春吃飯。
那地方我知道,挺貴的,開玩笑問誰請。
她說她請。
我說馬上到!
鹿鳴春1929年開業,有著"遼沈無雙味,天下第一春"的美譽。
停車場裡,我又看到了那輛熟悉的凱迪拉克,看來虎子他們幾個保鏢也都過來了。
豪華包間裡,張思洋介紹完她的人後,大夥紛紛落座。
她像女主人一樣,張羅著給大夥倒茶,唐大腦袋笑嘻嘻地開著不葷不素的笑話。
這次酒宴,不包括在外麵的虎子和老二他們,她還帶了四個人。
兩個老朋友,兩個陌生人。
老朋友之一,是唐大腦袋的連橋,師爺王永革。
另一個,是他的老相好,綽號金腰燕的呂英燕。
師爺坐上了金九叔的位置,派頭明顯大了好多,雪茄都叼上了。
金腰燕和以前一樣,說好聽點兒叫冷若冰霜,其實就是拉拉著一張寡婦臉。
兩個人牽著手成雙入對,絲毫沒有忌諱,尤其是看唐大腦袋時,更是毫無波瀾。
我心眼兒好使,進了包房後就細細觀察著師爺,握手時都想給他把把脈。
沒彆的,主要是怕上次把他嚇陽痿了。
不過看他和金腰燕如此親密,應該沒問題,我很欣慰。
另外兩個人是兄弟倆。
哥哥叫劉誌,弟弟叫劉浩。
兩個人三十左右歲,雙胞胎,但長得一點兒都不像。
哥哥劉誌戴著近視鏡斯斯文文,弟弟劉浩精瘦精瘦的,小臂肌肉結實緊繃,一看就是練家子。
兩個人一丁點口音都沒有,分辨不出是哪兒的人。
在我眼裡,練家子的劉浩不足為懼,可他的哥哥劉誌,才更可怕。
看來這就是張思洋的班底了!
兩個榮門高手,加上劉氏兄弟,還有停車場的四個保鏢。
劉誌和劉浩這哥倆,一個武力值爆棚,另一個明顯是玩心眼兒的。
以我的經驗看,這兩個人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南方沿海悍匪!
彆以為隻有北方有什麼二王、呼蘭大俠和白寶山,其實,南方悍匪更加凶殘!
例如去年12月6日,在廣州被槍決的張子強,綁架一次就分到手4億3千8百萬港幣。
還有前年被抓的麻陽幫張治成,三年殺害了11人,重傷數人,作案金額高達百萬元。
另外,還有海南的劉進榮、江西的萬光旭等等,無一不是手段殘忍,作惡多端!
這些人綁架、勒索、搶劫、殺人、非法買賣槍支彈藥、運輸爆炸物、走私武器……
可以說無惡不作!
……
此時的場麵,真是一片虛假繁榮。
要不是有唐大腦袋插科打諢,能把人尬死。
走菜了。
繡球燕窩、扒通天魚翅、遊龍戲鳳、蔥燒遼參、烤大蝦、溜蝦段、砂鍋元魚、鐵鍋烤蛋……
張思洋端著酒杯盈盈一笑,“今天來的都是好朋友,不多說了,話都在酒裡,走一個!”
此時我坐在她左手側,雙胞胎的哥哥劉誌坐在她右手側。
大夥乾了杯中酒。
坐下後,老疙瘩在我耳邊低聲說“這個劉誌,對張思洋有點兒意思……”
我也看出來了。
這種感覺十分微妙。
我相信張思洋也肯定知道,眉眼間時而風情萬種,時而又拒人千裡之外。
他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讓我不舒服的是,她這邊冷下臉後,馬上就會笑容滿麵地和我沒話找話。
這讓我有些煩。
不過,我並沒有表現出來。
畢竟鑰匙最重要,上次在雪城又達成了合作意向,不好出爾反爾。
一桌八個人,我和張思洋有過你死我活,和師爺也有過不愉快,唐大腦袋和金腰燕又曾經好過……
都說江湖中人不拘小節,但這種酒也不可能和諧。
不止不和諧,而且還多次出現冷場。
我隻想快點結束,趕快將那把“囚牛鑰匙”的下落告訴我。
張思洋不知道在和劉誌說著什麼,探著身子交頭接耳,時而咯咯直笑。
這妖精想讓我妒忌?
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