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根煙!”他喊了起來。
我叼著煙,起身走了過去,彎腰看他。
“瞅啥?我說我要抽煙!”
我盯著他,“你得了食道癌?”
他身子就是一抖,驚恐地看著我,結結巴巴道“你、你、你怎麼知道?”
我把嘴裡的煙插在了他嘴上,“說說吧,誰指使你殺的大老張?”
“你?你不是他?!!”
吧嗒,那半截煙掉在了小桌板上。
我不由眼角一縮,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雖說離開京城時,老疙瘩匆匆忙忙給我裝了十幾張人皮麵具和身份證,可畢竟沒有大劉的。
我在張思洋家拿了一些普通化妝品,易容大劉這張臉時,用的是透明指甲油和粉底等化妝品。
這種方法的缺點就是不能出汗,不能淋雨,堅持的時間短,但效果還是不錯的,甚至可以說惟妙惟肖。
我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先前從進分局大院到走進審訊室,不止一個同事打招呼,他們都沒看出來,大下巴怎麼可能看得出來?
我沒承認,死死盯著他的眼睛,壓低了嗓子“說實話,我救你出去,帶你去京城看病,並且給你家人雙倍的錢!”
大下巴眼神飄忽起來,嘴角抽搐了幾下,眼神落在了手腕的手銬上。
他兩隻手各銬著一副手銬,分彆銬在鐵椅的小桌板上。
他不看我,聲音有些抖,“我~~我喝了,我想喝水。”
我回過身,見審訊桌上有個紙杯,旁邊還放著一個鐵皮暖水壺。
走回去,往紙杯裡到了些水,暖壺不保溫,水都是涼的。
大下巴端紙杯的手一直在抖,抖得水都灑出了一些。
“相信我,我能救你出去!”我說。
他低著頭,慘然一笑,“晚嘍——”隨後伸長了脖子,猛地一下,就把紙杯裡的水倒進了嘴裡。
不知道為什麼,他喝水的這一瞬間,我感覺好像哪兒不對,於是揚手就抽在了他手上。
啪!
紙杯掉在了地上。
“彆喝,吐!快吐……”我喊了起來。
晚了!
果然是晚了!
大下巴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我,張著嘴大口大口喘氣。
那模樣,像極了菜板上的活魚。
呼——呼——
這聲音十分可怖,就像用了幾十年馬上就要散架的破風箱。
緊接著,他坐在鐵椅上的身體突然伸得挺直,上身朝後用力撞擊了兩下……
砰!砰!
這兩下,仿佛用上了他這一生所有的力氣。
然後,就咽了氣!
從喝下水到咽氣,連十秒鐘都不到。
上當了!
我下意識拔出了大劉的手槍,邁出一步又站住了。
審訊室沒有窗戶,隻能走門。
冷靜!
如果和自己想的一樣,這就是個連環局!
這個局,應該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
二胖,也就是許副局長,他和大老張的矛盾由來已久,私下裡應該比同事們看到的更惡劣!
於是,他找到了身患重病的大下巴。
許二胖做了多年反扒,市麵上大大小小的團夥都十分熟悉,和各個區當家的甚至稱兄道弟。
大下巴得了食道癌,反正也是死,就接受了許副局長的好處。
於是,大老張死了。
可我還活著!
我不死,許副局長肯定寢食難安,於是布下這個局,等著我來自投羅網。
大下巴喝下那杯水,知道自己肯定得死,所以才會那樣恐懼……
而我為了給大老張報仇,打暈了專案組人員大劉,易容潛入分局審訊室毒死嫌犯,紙杯上還有我的指紋,又是被當場拿下,真是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