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樹是我媽離開那年種下的,現在都要把半個院子遮住了。”
她說得隨意,孟晚霽的心卻微微酸。“興許是阿姨一直在悄悄庇佑著。”
她是在說安慰話,盛槿書卻詫異回頭:“大半夜的,你這麼說,不會害怕嗎?”
孟晚霽:“……”
她嗔盛槿書一眼,問:“阿姨知道你這麼口無遮攔嗎?”
盛槿書輕笑:“我不知道我媽知不知道,不過我知道……”
“什麼?”
“她應該會很喜歡你的。”
孟晚霽嗤笑,不大相信:“不會連你一起趕出去嗎?”
盛槿書說:“不會。”她眼裡露出些懷念的色彩,“她是很溫柔、很開明的人。”
可以說,從小母親就是她的榜樣,她的長成,離不開母親潛移默化的影響。
孟晚霽心念微動:“可以看看阿姨的照片嗎?”
盛槿書笑:“當然可以了。”
她關上門帶她上樓,去到她們起居的二樓,先進臥室開空調,而後去浴室放熱水給孟晚霽泡手。
孟晚霽站在臥室裡,看見電視牆旁的陳列櫃上擺放著許多張盛槿書與女人的合照,多是在大橋上,還有許多獎章和獎狀,有盛槿書的,也盛槿書母親的。
合照裡站在母親身邊的盛槿書,和她高中時見過的、現在的,完全不一樣。
她笑得好明媚,纖塵不染,像三月的春風六月的雨。
“這是在她參與設計的,她親眼看到建成的最後一座橋梁上照的。”盛槿書放好水出來。
孟晚霽看到橋塔上的橋名,那是她這樣對橋梁一無所知的人都有所耳聞的大橋。
她由衷:“阿姨真的很厲害。”
盛槿書莞爾:“進來暖一下手。”
孟晚霽沒拒絕。
兩人並肩站在洗臉盆前,孟晚霽問:“所以你後來學路橋是受阿姨的影響嗎?”
盛槿書沒否認:“我媽熱愛著路橋這個行業,幾乎把所有的青春都獻給了鋼筋和黃土。我小時候和她一起去實地勘察過,那是在一個非常偏遠的山溝溝,勘察的那幾天幾乎算得上是風餐露宿,吃不好也睡不好。我問她為什麼非要來這裡,非要這麼辛苦,她說,因為要修路啊。”
“那裡的人因為道路波折,父母舍下孩子出外打工,一年回家一次都格外艱難。她說她希望這世上有一天可以除了生死,再也沒有思念到達不了的地方。我覺得是個挺美好的願景。”
“她完成不了夢想,我想幫她繼續。”
孟晚霽動容。
她問:“那後來為什麼又放棄了?”
盛槿書說:“後來我發現,原來世界上最難建成的路是人與人之間的那條路,甚至,是人與世界溝通的那條路。”
她找不到,但她希望彆人能找到。
“所以這是你後來當老師的原因?”
盛槿書泡好手,收起幾不可覺的鬱色,擦乾手,笑道:“算是吧。”
她起了些興致,反問:“記得我沒回答你的問題嗎?老師對學生來說是什麼?”
孟晚霽挑眉,明知故問:“你願意說了?”
盛槿書站近,用熱乎乎的手暖她的耳朵:“不是,是願意讓你猜了。”
孟晚霽眼波流轉。她耳朵熱乎乎的,連帶著心都是熱乎乎的。
“現在是交心的人了?”
盛槿書笑意加深。好記仇的女人。她揉她的耳朵,不滿:“不然呢?你以為你憑什麼站在這裡的?”
孟晚霽裝作不解風情:“憑你的摩托車?”
盛槿書:“……”
她眯了眯眼,語氣和善:“小霽,你要不要考慮換個答案?”
孟晚霽低頭綻放出今晚第一個純然開懷的笑。她有恃無恐地抽了手要往浴室外走,盛槿書從背後撈住她,不依不饒:“你換不換?”
孟晚霽被她的氣息撩得好癢,在她懷裡掙紮了起來,兩人笑鬨著跌進浴缸,最後空氣沉默,眼神膠著,吻到了一起。
漣漪在水麵一圈又一圈地劇烈蕩開,長指在光滑的浴缸表麵繃緊了又放鬆,放鬆了又繃緊,最後失魂得抓不住,盛槿書還未饜足。
鏡子前來了一次,臥室裡又來了一次,盛槿書側抱著孟晚霽安撫。
孟晚霽呼吸慢慢平緩下來,眼裡水霧迷蒙。像一朵脆弱的花,又像一隻倦懶的貓。
盛槿書輕拭她長睫上的濕潤,孟晚霽忽然開口:
“喜歡你。”
聲音沙沙啞啞,輕輕柔柔,卻帶著無可比擬的分量,直直撞入盛槿書的胸腔。
盛槿書眼眸深了深,抱住她,輕喃:“我也是。”
她吻她的下巴,她的唇,手又開始不安分。
孟晚霽支起身子,按住她,居高臨下:“我來。”
盛槿書詫異。
孟晚霽揚唇,帶著旁人不可得見的妖冶。
盛槿書心旌搖曳。
“好啊。”她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媚|態橫生,主動抬起上半身吻她,輕蹭,在她的耳邊用氣音說:“不過……”
“要輕點哦。”
孟晚霽的理智被燒斷。
作者有話要說:盛盛開心盛盛要說,甜甜手快地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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