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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氏鑄劍莊門庭若市已持續近半載,春日早已逝去,層疊的桃樹間已不見半分花色,倒是綴滿了碩大的鮮桃。
是日,夏侯星霜正在書房對賬,近半年來賬目愈發複雜。兵器的種類增加,為了濟民,價格不一,導致賬目繁多。
平日中最擅長記賬的先生也時常抱著算盤歎氣,夏侯星霜不得不趁休息時辰幫忙分擔一二。
“當家娘子,快出來瞧瞧吧,好些人來找咱們要賠償。”前堂小廝的聲音,將夏侯星霜從賬目中拉了出來。
雖尚不知發生何事,但這小廝向來穩重,待人接物從不會出差錯,此時如此慌張,恐怕並非小事。
夏侯星霜未敢遲疑,將賬目做好標記,放在匣子中鎖好後方才推門出去。
“何事,如此驚慌?”小廝此時額頭浸滿細汗,衣襟也被拉扯歪斜,袖口處破了幾處,像是被人撕扯開。
“當家娘子,那些人說咱們的兵器徒有虛表,不堪一擊,都嚷著要來退貨。我不過同他們理論幾句,他們便動起手來。”小廝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此時一臉委屈。
“隨我去看看。”夏侯星霜腳步生風,一改往日閨閣女子的步態。
小廝隻能在後頭快步跟著,慌亂中來不及整理衣衫。
夏侯星霜至前廳時,鋪子前已圍滿了人。帶頭的幾個拿著斷掉的兵器,打雜著鋪子中的東西。
圍觀的也指指點點,話語中無外乎夏侯氏鑄劍莊近半年得勢,便做起黑心生意。夏侯星霜心中暗笑,她夏侯氏鑄劍莊生意雖看著日日滿盈,卻不知那金料貴重,且要接濟貧民,所賺銀錢並不多,何來黑心錢。
但此時這些話恐怕隻能挑起那些人的憤怒與更多猜忌,況且她做事向來憑本心,從不曾想過要他人承情。
眾人見當家娘子出來,頓時啞了聲。夏侯星霜麵色如舊,唇邊掛著淡淡的笑,目光不曾有半分怯色。
伸手接過帶頭那人手中的兵器,翻來覆去仔細瞧了瞧問“這位客官,請問是何時從我這店鋪采買的兵器,可以憑證?”
“夏侯娘子,我們敬重夏侯老先生,對劍莊自然也是信得過的,何曾要過什麼憑證。此時這兵器出了岔子,你竟然要我拿出憑證,這是有想賴賬的心思不成?”那人生了一副潑皮相,此時的言語倒與那麵相甚是合適。
“並非我有意推脫,你且看這鑄劍金料與我夏侯氏劍莊相差甚遠,這本不是我劍莊之物。”夏侯星霜將自家兵器與那人兵器對比,向眾人展示。
眾人皆湊上前,有幾個行家點頭,稱那鋼鐵鑄彎必是容易折斷,夏侯氏的兵器在彎處卻不是鋼鐵金料。
那人見眾人的態度轉變,不由得著急。又從身後幾人手中拿過已經折斷的兵器,大聲叫嚷“她這鋪麵上擺著的與售與我們的本就不同。分明是為了得利,賺黑心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