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中,兩人遙遙對望。
窗外雪花飄舞。
鼯鼠卻是感覺室內比外麵更加寒冷。
冷入骨髓。
達倫笑意越發濃鬱、桀驁、甚至瘋狂。
“你說這種事情從未有過……”
“是的,的確從未有過。”
“但‘從未有過’,並不意味著這不可能,更加不意味著這是不對的。”
他的語氣忽然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一和零,所代表的意義,可大不一樣。”
此言一出,鼯鼠仿佛被雷霆擊中了似的,雙手微微顫抖起來。
他隻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牢牢地攥住了自己,讓他無法呼吸,幾近窒息。
可下一秒,他忽然用力握緊拳頭,眼神決絕地抬起頭,咬牙道:
“我跟你一起去。”
達倫滿意地笑了起來,仿佛終於等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不過他卻是直接拒絕道:
“不必了,我一個人行事更加方便。”
“而且就算我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北海海軍艦隊交給你,我也很放心。”
“你留在這裡,看好那兩個家夥。”
“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達倫便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
直到達倫的背影消失在醫院的走廊儘頭,如同雕像般呆立不動的鼯鼠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竟是發覺,自己的後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滲出一層冷汗。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朝著走廊儘頭的方向,神色肅穆地敬了一個軍禮。
哪怕那裡已經空無一人。
驀然間,
鼯鼠不自覺看向了窗外。
漫天的大雪飄舞,陰沉籠罩著整個世界。
遠方的雲層漆黑無比,有電閃雷鳴,仿佛在醞釀著一場驚天的風暴。
“要變天了……”
鼯鼠喃喃道,旋即轉過身,眼神很快恢複了往日的堅定。
“真不愧是您啊,達倫上校。”
他喃喃道,聲音竟是顫抖,嘴角卻湧現出一抹由衷的笑容。
“身為您的副官……我深感榮幸。”
他握緊拳頭。
達倫說得沒錯。
自己去了也沒用。
以自己的實力,根本幫不上達倫什麼忙。
但自己留下來,或許能乾什麼。
一分鐘後。
離開醫院的達倫孤身一人來到巴蒂亞島的北方。
這裡是一片延綿起伏的群山,因為大雪的緣故,群山中原本蔥蔥鬱鬱的密林已經化作了雪白的世界。
確定沒有人發現自己的行蹤,達倫從懷中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白紙。
白紙隻有一半,明顯有撕開的痕跡。
生命卡。
這是自己的生命卡。
把生命卡平放在自己的掌心,能夠清晰地看到,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驅使一般,生命卡竟是朝著某個方向緩緩移動著。
確定了具體的方向,達倫收起了生命卡。
雖然此時行動的確很冒險,但達倫並非莽撞行事之人。
他能夠從最低等的列兵一步步地爬上現在的高位和權勢,憑借的可不僅僅是武力。
謹慎、眼界、手段、分析能力……這些他都自認為不遜色於任何人。
早在交接任務的時候,他就確定過這一次前來護送西爾德斯·聖的cp成員,全部都屬於cp1的序列。
那是一群連鎮守司法島的cp9都不如的情報人員。
這也意味著,護送西爾德斯·聖的守衛……都沒有掌握霸氣。
這就足夠了。
思緒在心中飄過,達倫的雙手手指間忽然躍動起微弱的電弧。
一股無形的力場,瞬間從他的身體中擴散開去。
他右手的金屬護腕瞬間“融化”,如同液態金屬般蠕動起來,迅速延伸成一塊極薄的金屬板。
長約一米,寬不足半米,前段呈現出三角的形狀,整體充斥著流線型的美感。
如同一塊銀白色的滑板,穩穩地漂浮在半空中。
達倫一步踏上滑板,雙膝微彎,上半身前傾。
下一秒——
在暴動、沸騰一般的磁場作用力推動下,
金屬滑板帶著海軍上校以無比驚人的速度迸射出去,眨眼間就突破了音速,在虛空中炸開陣陣沉悶的音爆聲。
很快就沒入到閃電雷鳴的漆黑雲層間,消失在遠方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