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幽暗的大廳,達倫重新點燃了一根雪茄,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
破敗的院落中,枯死的常春藤布滿在倒塌的噴泉周圍。
夜色淒愴,月色清冷灑落。
鼯鼠的身影站在牆壁的陰影中,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聲息,仿佛與周圍的建築融為一體。
足足一個小時,他沒有移動分毫,沒變換過重心,麵容冷峻而剛毅,達倫覺得他甚至連呼吸都沒有,如同一尊雕像般駐守在這裡。
“辛苦了。”
一股獨特的暖流在達倫的心中流淌而過,他笑著開口。
北海是一片很危險的海域。
他依然清楚地記得,在自己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這片海域是多麼的混亂。
黑手黨肆無忌憚地在城鎮和街道上火拚,哭泣的平民在街角上瑟瑟發抖,王國的達官貴人卻在高雅的宴會觥籌交錯。
人與人之間沒有基本的信任,有的隻有詭計、欺騙、背叛……表麵上跟你稱兄道弟,阿諛奉承地給你贈送禮物,轉過頭就會暗箭傷人。
在權力之路上掙紮著往上爬的達倫,已經記不得自己的雙手到底沾過多少人的血。
他的敵人總是比朋友要多得多。
即便是到了現在,幾乎在北海這片海域說得上一手遮天,但他每一天還是過得小心翼翼。
而在這種環境下,身邊有一個信得過的靠譜副手,的確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鼯鼠緩步從陰影中走出,嘴角浮現出沒好氣的笑意。
“你也是夠狠的,那隻是個12歲的小鬼而已。”
他自然聽到了大廳內達倫對多弗朗明哥的一番“cpu”。
達倫攤開雙手道:
“再年幼的狼,也能輕易撕開人的咽喉。”
“彆忘了他可是一個10歲就殺死了自己父親、並且覺醒了霸王色霸氣的人。”
鼯鼠聞言也是沉默。
他看了一眼達倫手中把玩著的芯片,有些擔憂地看了那陰森的大廳一眼,問道:
“你就不怕他在背後捅你一刀嗎?”
“他不敢,沒證據,也沒人會相信他。”達倫笑了笑,“再說了,我現在可是他的教父呢……”
鼯鼠翻了一個白眼。
父死子笑,這在多弗朗明哥身上可是發生過的。
不過他也知道達倫的脾性。
這個野心勃勃的北海最高長官,骨子裡流淌著瘋狂的血脈。
他喜歡那種把自身置於懸崖邊的鋼絲上,那種驚心動魄的危險之中。
仿佛隻有這種緊張得讓人窒息、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的瞬間,才能夠讓他真切地感受到活著的感覺。
“對了,這事情封鎖消息了嗎?”
達倫仿佛想起了什麼,忽然問道。
鼯鼠慎重地點了點頭,
“當時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平民也完全疏散,就算跟隨我們出海的北海海軍,也不清楚具體的細節……他們隻知道這是一場討伐海賊的任務。”
達倫笑了起來,
“那就好,能瞞多久算多久吧。”
“我們也該是時候回去了,如果我沒記錯,明天我們約了文斯莫克·伽治?”
鼯鼠沉聲道:
“沒錯,傑爾馬的第一批高科技武器樣品已經製造出來,需要你親自過去看一看,進行首次測試。”
“具體的約談地點,正等待文斯莫克·伽治的回複。”
達倫點頭,邁開腳步。
身後寬大的正義披風,淩空狂舞。
“很好,這麼一來,我們的北海艦隊計劃,也就正式開始了。”
夜空下,他的眼眸比星辰還要璀璨。
…………
幽暗的大廳中。
穹頂上布滿灰塵的玻璃窗投下冰冷刺骨的月光,如銀輝般灑落在多弗朗明哥的身上。
壁燈依然在啪嗒地頑強燃燒著,繚繞著光與影。
金發少年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手中夾著一根燃儘的雪茄,腦袋後仰,眼神失去焦距般直勾勾地盯著高遠的穹頂。
“多弗……”
“少主……”
不知道過了多久,托雷波爾四人才緩緩從昏迷中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