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拉格的手在顫抖。
哪怕此時距離事件發生已經過去了大半天的時間,他那沾著血跡的手……依然在顫抖。
昔日那一身引以為傲的軍服和披風已經不得不舍棄,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足以遮蓋住大半張臉的軍綠色兜帽大衣。
他努力地回憶起軍校時所學到的偵查和反偵察知識,儘可能地抹除了自己的行蹤痕跡,偷偷上了一艘不起眼商隊的船隻,來到了這座島嶼。
繼續留在這片海域不是什麼太好的辦法。
以世界政府的巨大能量,他們找到自己的蹤跡,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多拉格作為前海軍本部的核心將領,再加上獨特的身份和背景,對世界政府麾下的那一群CP狗腿子很了解。
那一群殘忍暴戾的畜生,狗鼻子靈敏得很。
必須想辦法前往偉大航道,甚至是新世界!
隻有在那片廣袤無儘的混亂海域,自己才能夠在無窮無儘的追捕中略微喘息,並且尋找到那渺茫的一線生機!
大腦中思緒混亂無比,如同一團攪亂的線團。
多拉格走在人流如梭的商業大街上,有些渾渾噩噩。
周圍的吵雜、熱鬨和擁擠,讓他無所適從。
他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兜帽大衣,仿佛是那並不燦爛的陽光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
他還記得當時的血腥味。
混雜著汗水、烈酒和子彈硝煙的惡臭,還有尖叫聲、破碎聲、哭喊聲、獰笑聲。
回憶起不久前的那個瞬間,就在內心怒火湧出的那一刻……
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
在作出決定和執行行動兩者之間,沒有任何的間隔。
於是結果就這樣揭開了。
那一張麵目可憎的臉蛋,從囂張跋扈瞬間變成了驚恐求饒,緊接著他的腦袋就如同西瓜一樣在眼前炸開了。
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
多拉格現在想不明白。
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他裹緊兜帽,隨便找了一個臨街的路邊小酒館,壓著聲音對老板喊了一瓶酒。
在樹蔭下的桌子上,他坐了下來。
“一個人嗎?”
老板很快就端上來一瓶酒,笑著問,對這個大熱天裹著兜帽大衣的客人不以為奇。
多拉格剛想點頭,卻鬼呼神差地道:
“兩個杯子吧,謝謝你。”
老板笑著放下兩個杯子,轉身離開。
多拉格靜靜地坐在那裡,出神地看著麵前墨綠色的酒。
他並沒有喝。
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等待著什麼人。
或許是說上那麼一句話,也或許是說一聲最後的道彆。
是誰都行。
他耐心地等待著。
一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半個小時……
安靜地坐在樹蔭下,內心忐忑又不安。
仿佛這世界存在一張看不見的幕布,把他跟旁邊人來人往的街道完全隔絕開去。
足足一個小時過去。
一道聲音才忽然在麵前響起。
“最霸氣的酒,可不能一個人喝。”
多拉格忽然鬆了一口氣。
這一個小時對他而言,有一種像是等待命運揭開答案的感覺。
而現在他終於等到了。
“沒想到第一個找上我的海軍,竟然是你。”
他抬起頭,看著麵前慢條斯理端起那瓶“雪莉”酒的男人,由衷地笑了起來。
笑得眼眶都有些微微發紅。
達倫往兩個酒杯中倒滿酒,繼而抬頭與多拉格對視,微笑道:
“北海可是我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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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一切,感激不儘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