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持兩個物件，顯然對於小手而言有些超過了掌控力。
鄭知沅美滋滋嘗了一口，果然炸物還是要熱乎的才好吃。
咀嚼間隙，鄭知沅的目光無意間掃到了男生臉色，似乎是走神般的沉思。
她頓時覺得，人家辛辛苦苦大半夜給她做這麼多好吃的。
獨享也太不道德了。
鄭知沅晃了晃手裡的盤子，不敢大聲說話下正想踮腳湊近，跟大廚分享美食。
卻因著手中盤子一歪，霎時間碰上了手機側邊的電源鍵。
廚房裡唯一一抹亮光猝不及防熄滅。
本就歪了盤子擔心小黃魚掉出的鄭知沅，在光熄滅的瞬間重心不穩向前歪去。
甚至因怕搞出響動，她的聲音也是抑在喉腔深處，唔地一聲明顯有所抑製的急切發音。
想象中跌倒的場麵並未襲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溫暖中泛著青檸香氣的男生懷抱。
肢體接觸的第一時間，鄭知沅就抻著胳膊將盤子離遠了一點，防止油漬濺上男生純白平整的t恤。
卻忽視了軀體相貼下，男生如鼓擂般叫囂不止的心跳，和倏忽間紊亂的呼吸。
女生似乎是真的感到抱歉，但誓要將偷偷摸摸貫徹到底，因而聲線是儘可能地放低。
她湊近羅鶴峪耳蝸，像是在隻有兩人的環境裡，也要講偷偷話的樣子。
“對不起哦。”
她說：“我不是故意，跌倒在你懷裡。”
單純的道歉，在女生看來沒有任何其他含義。
可若是此時手電筒燈光恢複，男生也許再也難以掩蓋，他由鎖骨一舉攀升至耳廓的緋紅色調。
“不礙事”，羅鶴峪嗓音啞的完全，仗著年少的鄭知沅還不懂這種聲調帶來的含義。
他說：“還好，護住了你。”
那天鄭知沅也就吃了一半的小黃魚，另外一半都被她推進了男生的肚子裡。
女生想要吃夜宵，胃口又沒多大分量，隻能連哄帶騙地喂給男生，想要共同作案者幫她處理難題。
大功告成之後，鄭知沅樂嗬嗬地洗了洗手，滿心滿足地準備回去。
她小心地推開廚房門四處打量了下，確保沒人後再轉頭，見到的是男生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神色或許還有那麼點怪異。
鄭知沅疑惑，“不上去嗎？”
“你先去”，啞意未消的男生喉結輕滾，漆黑眼眸裡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他指了指作案現場，“我把碗洗了。”
一看就是從未作案的新手，對基本流程都不熟練。
甚至還要人提醒，才知道有所謂的善後這一步驟。
鄭知沅拍拍腦門，還好找了個足夠靠譜的隊友，飽餐後已然撐不住要打架的眼皮，“唔那個，我有點困，能不能辛苦你——”
“沒關係”，羅鶴峪不在意，“我弄就行。”
“趕緊去睡吧”，他說，“晚安。”
鄭知沅回以一個開心的笑，“晚安！”
次日醒來廚房已經恢複正常痕跡。
像是昨夜的一切都沒有發生，若不是記憶足夠清晰，倒會以為真的是大夢一場。
鄭知沅再看羅鶴峪也順眼了許多。
像是一起做過壞事的革命友誼，鄭知沅覺得羅鶴峪這人也沒有想象中那麼不接地氣。
漸漸的，她也有些愛黏著羅鶴峪。
尤其是初二開始，她再也不能像初一那麼得過且過的，隨便應付學習。
當初不知道羅鶴峪的實力，況且他又是剛剛轉學到了這裡。
鄭知沅再看到年級榜單的時候，才赫然發現他們這個年級排名第一的，竟然是和她朝夕相處的男生。
反觀自己試卷上交錯的鮮紅叉號，鄭知沅長歎了口氣。
歪主意不知不覺就打到了男生身上。
鄭知沅沒告訴爺爺這件事。
他知不知道自己的成績是一回事，反正他沒說自己，她就可以當作他不知道。
不過也不能一直這麼得過且過。
如今鄭知沅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去找羅鶴峪的時候，就總有種隨時隨地產生的做賊心虛感。
她把這歸結為，偷吃小黃魚的後遺症。
明明可以在學校請教老師的問題，說不上來的原因，她就是更偏向於回來之後問羅鶴峪。
不知道他樂不樂意教自己這個菜雞，鄭知沅去找他也是悄無聲息的，給他留足了拒絕餘地。
年紀大的人都不願意在上樓這件事上跑來跑去，長輩們的房間都在二樓。
相較而言，三樓倒顯得自由很多，留給他們年輕人愛折騰的精力。
鄭知沅和羅鶴峪的房間就處於三樓相鄰的隔壁。
鄭知沅要靠裡一點，羅鶴峪房間就在樓梯口的轉彎位置。
鄭知沅抱著本她弄不懂的數學練習題集，還有張大概在男生看來，算是慘不忍睹的卷子，輕輕叩響了男生房門。
房間裡沒聲音，但是腳步聲響起，隨即被拉開了條細縫。
亮光從門內傾瀉而出，見是鄭知沅，羅鶴峪神色一抹訝異轉瞬即逝。
出口是平靜的詢問，“有什麼事嗎？”
很正經的語氣。
不過大概是因為兩人一起做過在半夜廚房偷吃這種不正經的事情，鄭知沅下意識覺得，這大概就是男生眼裡正常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