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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神殿的大門開了,又好像沒開。
隻露了一條堪堪足夠一人通過的縫。
阿洛菲來到門前,又停下了急匆匆的腳步,先是四下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著是否得體,又摸了摸頭發,才慢慢從那道縫進入神殿。
前廳和前一次夜間到訪時沒什麼不同。
神明坐在深處的神座上,以腕抵額,一動不動靠在扶手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或者是睡著了。
阿洛菲忽然猶豫了,神明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應該休息,不適合說事情。
趁著對方還沒發現自己,阿洛菲輕手輕腳的轉過身,提起裙擺往外走。
“來了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個,大司祭教的禮儀就這樣?”
赫墨尼的聲音從後麵響起,語氣惡劣,完全不留情麵。
說自己可以,但說庇斯特不行。
阿洛菲一下子轉過身,乾巴巴的行了個禮:“夜安,赫墨尼冕下,我剛才見你好像睡著了,不想打擾你,所以打算下次再來。”
黑發神明抬起頭,不甚耐煩:“一點都不安。”
這副中了爆炸神術似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阿洛菲心裡納悶,想不出對於死敵已經不在的神明來說,還有什麼讓他這麼煩躁。
“疼。”黑發神明像是能窺聽到她的心聲,皺著眉吐出一個字。
阿洛菲嚇了一跳:“那些傷痕還是沒有完全好嗎?”
那天晚上,赫墨尼不是說有一些感覺嗎?
難道被埃爾多拉花加強過的療愈術隻對人類起效果?
在神明身上施展,隻能做到舒緩的作用,根本治標不治本。
“到這裡來。”赫墨尼聲音低沉,不耐煩的語氣裡還帶著某種明顯的壓抑。
阿洛菲應了一聲,走到台階前停頓了片刻,以前台階上隻有主教們與大司祭有資格走上去。
她沒有再多想,一腳踏上去,其實隻是很普通的台階,踏上去的感覺和平時走在彆的台階上沒有不同的感覺,可阿洛菲隱隱覺得走上去後,有些什麼就此改變了。
她走到赫墨尼身旁,正想開口詢問對方此刻具體感覺怎麼樣,手臂忽然一緊,下一秒就被扯到了對方跟前。
“不要動,我疼。”赫墨尼的語氣帶著種不容抗拒的意味,根本不給她討價還價的餘地。
阿洛菲有些僵硬的低下頭,看向把臉貼在自己腰上的黑發神明。
彆說是赫墨尼,連庇斯特也沒和她有過這種親密的姿勢。
阿洛菲整個人都是僵硬的,這個時候隻能暗自慶幸還好鬥篷還算厚,讓她的身體不至於和神明緊密相接。
但即使是這樣,對方緊緊箍住她腰肢的雙臂,那比普通人要高的體溫還是透過衣物,傳遞到她身上。
保持這樣的姿勢站久了還是有點累的,阿洛菲暗自歎氣,先不說腿,一直被勒著的腰已經有些泛酸,難受得很。
“說-了-讓-你-彆-動。”赫墨尼的臉大概正好抵在她的腰上,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咬牙切齒。
“我有點累了。”阿洛菲有點委屈。
“不許累。”赫墨尼極快的駁回她的抱怨。
?
怎麼有這麼不講道理的神明啊!
阿洛菲無聲的仰起頭,正思索要用什麼理由解放,或者是讓自己換個沒那麼受累的動作,腰間再次傳來赫墨尼的聲音。
“......很疼。”
本來就低沉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阿洛菲一怔,她知道赫墨尼在千年前的大戰中受過很重的傷,他後背上曾經血肉模糊的傷口彰顯出曾經有多疼,也知道他的身上有死敵留下的力量,那股力量不斷的尋找機會,企圖侵蝕腐化他的意誌。
但她沒想過千年之後,即使傷口已經結痂,傷痛還一直折磨著他。
【不要把神明僅僅當作實現野心的工具。】
庇斯特的話在腦海裡響起。
其實聖女這個位置不是她自己主動選擇坐的,成為一名聖女,總是被教會規誡“要端莊,要柔順,不可失儀,不可違背教令。”
她向往王城以外的世界,總是計劃著神明重臨大陸後,自己可以完全拋下所有不合理的規矩和繁瑣的約束,從此痛痛快快的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