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血肉堆成的人,而是硬藤塑造成的傀儡,阿洛菲好幾次懷疑自己眼花,看見了它們融合成一個個體。
想要把它們扭在一起其實也不是很難辦到,可是這需要施術者操控著才能做到吧。
阿洛菲向四周張望,她的位置在高處,周圍的一切都一覽無遺,儘收眼底。
她並沒有看見赫墨尼在附近,或許藏起來了。
神無蹤可尋,神無處不在。
隻要他想,人的肉眼豈能發現他的身影?
草坪上的戰鬥漸趨向白熱化,白銀騎士的動作依然矯健靈活,可是兩個硬藤士兵的行動和最開始時已經有了極大的區彆。
他們如同最優秀的學生,在和白銀騎士的戰鬥中,一遍遍被他砍倒,被他踹飛,但又若無其事重新站起來,在下次的迎戰中,吸取了剛才的經驗,避開他的攻擊,嘗試新的進攻角度。
令人驚歎的強大學習力,會協作,有思考能力,除了外形,和人幾乎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阿洛菲可以確定,它們身上承載的就是真正的傀儡術,在當今的南大陸上,恐怕隻有神還懂這樣古老的神術。
這不出奇,神明掌握著世間所有的神術,他親自施展使出的,當然會是屬於遠古年代最好狀態下的術。
可這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白銀騎士再厲害,也不過是人類的血肉之軀,他的一身高超本領是在無數次廝殺中習得,即使再聰明,也不可能在數秒間提升極大的劍技,而且既然是人,肉、體就會疲憊和受傷。
可是傀儡術驅使下的硬藤人就不一樣了,他們不知疼痛,不感疲倦,且不說身體的破損到達什麼程度才會影響它的行動,白銀騎士的劍不管是直刺,橫砍,豎劈,落在硬藤士兵身上都毫無作用,也許連劃痕都留不下。
白銀騎士無法對硬藤士兵造成哪怕一絲一毫的傷害,可他自己身上已經開始負傷。
隔著這樣遙遠的距離,阿洛菲都看到他本來整齊的銀白色騎士服已經出現了破損,身上多了道道血痕。
兩個硬藤傀儡從一開始出手就好像奔著要命去的,即使白銀騎士受了傷,它們也壓根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阿洛菲可以理解赫墨尼為了逼出白銀騎士最真實的戰鬥力,使用了一些比較嚴苛的手段,但眼下看來,他的做法也太過火了些。
神的軀體強大堅韌,除非是和他對等的力量,或者是出於他自身的意願,否則沒有誰能摧毀神軀。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神明會高估人類軀殼的承受能力,就好像赫墨尼重臨南大陸時,不知收斂的在麥蘭卡聖湖邊展現神跡,讓現場在眨眼之間變得一片狼藉,而他並自己並沒有太大的感受。
必須要告訴赫墨尼,如果一直這樣攻擊白銀騎士,那他一定很快就要麵臨生命威脅。
可是和那一次不同,目前她的手邊既沒有利刃,也沒有記載與神明溝通的魔法書。
那唯一的方法就隻有——
阿洛菲往左邊看,首先落入眼中的是一塊突兀橫在路中央的石頭,通體漆黑的石頭,足足比半個成年人還高,硬生生截斷了這條路。
以光明神之名起誓,她剛剛是真的沒看見這路上有這麼大塊黑石頭。
即使是才從天而降的,那也太荒謬了,怎麼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落下,又不讓她察覺到呢?
阿洛菲盯著這塊大石頭,心中生出了更多的逆反情緒,就像從前總是被嚴令禁止外出,她對王城以外地方的興趣並沒有因為嚴厲的處罰而削弱半分,反而更加渴望出逃。
她又往下瞥了一眼,白銀騎士又一次擊退了兩個傀儡士兵,但腳步已經不如最初有條不紊。
傀儡術不會自動停下,除非它被外力打斷,被術者終止,或者是攻擊對象消失。
阿洛菲毫不猶豫選擇了第二種。
在麥蘭卡聖湖邊,她就曾經成功的完成和神明的溝通儀式,阻止了災難的擴散。
這次也不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