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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黑色長袍的人慌慌張張從地上爬起,在神術微弱的光照下,庇斯特看清了他的臉。
“曼烏布裡爾,”他皺起眉,本以為是那所謂的狼靈來偷深淵之刃,沒想到盜賊竟然是光明信徒,“你在做什麼。”
一個光明信徒偷黑暗武器,還能做什麼好事?
他的語調冰冷平靜,讓狠狠摔了一跤的曼烏布裡爾不由得渾身一抖,動作緩慢的抬起頭,那樣高傲的目光,看他就好像在看一團垃圾。
他一直都不服氣大司祭是個沒有家族依靠的外鄉人,從來沒有停下過取而代之的念頭,但他很清楚自己的神術確實是比不過庇斯特。憑他自己,不,就算是集齊他家族裡的精英,想要殺掉庇斯特也是癡心妄想。
所以當初在神殿裡才不敢聽從神的建議,和庇斯特對決。
不知道是因為那一頭庇斯特的眼神,還是懷裡那個該死的黑暗神器在汲取他的溫度,總之曼烏布裡爾覺得手腳都要凍僵硬了。
被光明禁製牢牢封印著的黑暗神器似乎察覺到他的心情,好像跳動了一下。
曼烏布裡爾嚇了一跳,連忙低頭看那團微光。
他很清楚,這個東西並不能完全被封印,隻有不斷注入光明之力,才能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所以他在偷到手的時候,一直都這麼做。
可封印卻越來越不穩定了,尤其是在庇斯特追來後。
他偷這玩意,為的是殺掉那個光明聖女,要是在這裡破了封印,豈不是......
能先把庇斯特殺了?
那頭的壓迫感越來越強,曼烏布裡爾倒退了兩步,同為光明神術師,他是毫無勝算的,可如果是深淵之刃呢?
它會選擇附近的光明信徒中最強的進行攻擊,不死不休。
他受夠了技不如人的滋味。從他年輕時,就是黑土城乃至南大陸上最受矚目的神術師,他的家族又頗具盛名,成為大司祭的呼聲極高。
假如沒有庇斯特的話。
曼烏布裡爾把心一橫:“庇斯特,既然你發現了,我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實話跟你說了,你要是想阿洛菲活著,就讓她退位,否則,過不了幾天,教會就要重新挑選聖女了。”
身著白袍的王城大司祭一直沒有什麼表情波動,直到聽見“阿洛菲”三個字時,微微抬起眼眸:“做夢也該回你的黑土城做,阿斯塔勒·艾斯曼·曼烏布裡爾。”
他的語氣比剛才還要冰冷,讓曼烏布裡爾更覺畏懼,但同時怒氣也更大了,就是這樣高高在上的語氣,不屑的表情,他隻是當了王城大司祭,難道以為自己是光明神不成?
“少高高在上訓斥我,你的大司祭之位本來是我的!”他抽出一把小刀,在掌中割了一道口子,直接按在了封印上。
他曾經聽說過,隻有法力達到一定程度才能駕馭這個魔器,那他這樣的大神術師,資格肯定夠了。
“住手!”
在庇斯特的神術擊穿他身體前,曼烏布裡爾身前突然出現一股黑色的風,把光球打碎。
在濃黑的風團裡,隱約可見一柄刀刃。
曼烏布裡爾心中狂喜,早知道馴服黑暗神器是這麼簡單的事,他就是犧牲一條胳膊都願意。
“去,給我殺了——”
砰!
渾身包裹著黑氣的武器不等他說完話,又分出一縷黑風,把他甩了出去。
曼烏布裡爾摔到樹下,被撞得眼冒金星,吃痛的抬起頭。
那團黑色的風逐漸膨脹,發出人類聽不懂的低吼,速度極快的衝向白袍大司祭。
曼烏布裡爾驚駭發現,深淵之刃沒有被他馴服,隻是被庇斯特吸引了注意力。
沒有任何情報提及到底要怎麼才能人為停止它的攻擊。一旦殺死了庇斯特,那下一個死的不就是他了麼?
他才不要死在這種鬼東西手裡!
曼烏布裡爾抓起自己的匕首,狠狠信,在胳膊上又割了幾道口子,哆哆嗦嗦的掙紮著在地上畫出傳送法陣。
庇斯特的餘光捕捉到傳送陣的生成,但他無暇顧及逃跑的曼烏布裡爾,眼前的深淵之刃在被解開封印後,就像瘋了一樣朝他攻擊。
雖然他能應付得來,但纏鬥下去並不會對他有利。
肋間疼意愈發明顯,他能確定它和深淵之刃的黑暗力量就是在共鳴,他的身體這段時間被侵蝕得太厲害了,神官們完全束手無策。
不過,封印區區黑暗濁物,對他來說也不是難做到的事,隻要在六個方位完成禁製。
在看似攻擊黑暗之刃,實則打下第五次禁製時,庇斯特吐出了一口血。
他盯著黑風中不斷發出憤怒吼叫的黑暗之刃,握緊了手裡的法杖。
在他記憶中,他麵對過許多凶狠難纏的魔物,但從來沒見過這樣憤怒的,這明明本來隻是一把黑暗界的武器,由黑暗神親手打造煉製,是他的得意之作,賜給了忠心耿耿的眷屬。
深淵之刃作為黑暗神器之首,曾經的主人是黑暗神神使迪埃羅。
曆經無數的年歲,神器有了自己的意識和記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它分明對他有著不尋常的敵視。
即使聽不懂深淵之刃的話,庇斯特也能感受到它嘶吼裡的濃重恨意。
儘管心中疑惑,庇斯特的身體和理智都很清楚,必須要儘快封印它。
被打退了的深淵之刃似乎有些退縮,不再一股腦的往前衝,它在原地徘徊了片刻,突然發出了人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