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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大陸的逸聞中,人魚,這種古老的黑暗種族,有著絕美容貌和美妙身材的它們,也有著最硬的心腸。
人魚會在月光下唱動聽歌曲,引得水手遺忘正確航線,讓船隻在風暴頻發的未知地帶粉身碎骨。
阿洛菲毫無防備,一頭栽進了水裡,人在水裡的力量遠不如魚類,人魚摁著她的脖子徑直往下潛,淺色的海水比它看起來要深很多,頭頂的月亮光影逐漸變遠。
是真的會死的,在肺部被擠壓著吐出又一串氣泡後,阿洛菲掙紮著望向眼前的人魚。
【瞄準他的心臟,那裡最脆弱,最容易製服,刺穿它,獲得勝利。】
那死去的神明聲音再次在腦中響起,她抬起手,用最後一點力氣刺向人魚的胸口。
對方似乎有些意外的停頓了片刻,等阿洛菲回過神,已經重新浮到水麵上,風吹在臉上,她從來沒感覺過冷風竟然也是這麼舒服的。
“人魚的心臟不在左側,不過,勇氣可嘉。”
阿洛菲狼狽的邊大口喘氣邊咳嗽,好一陣子後才淚眼朦朧的抬起頭,在對方的左邊胸膛上,翻起了個不淺的傷口,他抬起手臂,比人類要長的舌頭正舔著一道長長的新傷,當中滲出了金色液體。
人魚血是金色的?
不等阿洛菲為這個新知識吃驚,就感受到人魚掐在脖子上的手微微收攏:“看著我,人類。”
阿洛菲從書裡看過,人魚的雙眼會迷惑人,聽見對方的話,連忙閉上了雙眼。
“你不怕死,那你也不怕他死嗎?”人魚不疾不徐的問。
誰啊?
阿洛菲眯開一小條縫,順著對方伸出的手望去——
迪埃羅在樹底下,呼呼大睡著,時不時還呷呷嘴,好像夢見了吃什麼好東西。
“......你把他丟水裡吧,我不介意。”她沒好氣的回答,想了下又問,“你想乾什麼,要吃了我嗎?”
“傲慢,人族真傲慢,”人魚又保持著剛才的微笑,他增加了些許手上的力量,“連海燈都做不了的下等貨色,我們會吃嗎?”
阿洛菲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整個種族被侮辱的不快,她正想掙紮,卻感覺雙手被緊緊的捆在背後。
神術把水凝成柔韌的繩子捆住了她,人魚最擅長的就是水係神術,在海裡,沒有誰的神術用得比人魚要好。
“好了,我們說點正事,”人魚舉起另一隻手,“這是哪裡來的?”
柯芙娜送的綠色晶石項鏈在他長著蹼的手上微微晃動,月光在棱角上折出柔和的光。
“還給我!”阿洛菲低頭看了一眼,扭動著就要去搶。
“哦,短生種,這是你能憤怒的時候嗎?”
人魚保持著微笑,手上的力氣卻再次加重,把她摁在礁石上動彈不得,甚至連束縛的水繩都變緊了很多。
“告訴我,這人魚之心是從哪裡偷來的?騙來的?搶來的?”
“這是我的朋友給我的!”
阿洛菲實在弄不明白這不知道從何而來的人魚到底在發什麼神經,而且他在說什麼,人魚之心?那不是柯芙娜用來養花的水石嗎?
“朋友?”人魚看了一眼晶石,語氣冰冷了很多,顯得不變的微笑格外詭異,“什麼普通朋友會把他的人魚之心交給你呢?而你竟然帶著他的心和彆的男人私奔了。”
“......誰私奔了!”阿洛菲瞟了眼還睡著不醒的迪埃羅,人都差點背過氣去,“我跟這家夥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們會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
人魚的手指尖鋒利細長,刺穿了阿洛菲的頸側肌膚,血珠順著被掐得發紅的皮膚顆顆滲了出來,落入水中。
“嘶.....”阿洛菲倒抽了一口涼氣,惱怒和疼痛讓她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撞開了對麵的人魚。
“黑暗魔物,”她狼狽的爬回礁石上,用銀幻化出一柄匕首指向人魚,“如果你是想為黑暗神報仇,就不要拐彎抹角。”
藍發人魚被撞出去了一段距離,魚尾輕輕一擺,很快又遊了回來,盯著刃尖看了看:“主神自有旨意,無需我們越廚代庖......既然你沒有撒謊,那告訴我,我的同胞在哪裡?”
他張開雙手,完全把胸膛露出,似乎不畏懼那把鋒利的匕首,阿洛菲遲疑了一下,把刀收了起來:“你是我第一個見到的人魚,她是人。”
人魚晃了晃大尾巴,似乎陷入了思索,過了一會兒後又開口:“你說的人,是綠色頭發,綠色眼睛嗎?”
阿洛菲愣了愣,柯芙娜確實是那個模樣。
人魚不等她回答,靠在礁石上陷入了回憶:“我們有個小妹妹。”
正常情況下,人魚是不能、也沒必要離水的,但很多很多年前,月亮海有一個綠發人魚,在暴風中救了一個落水的船長。
相識,相愛,都是俗套的故事,那位年輕船長來自南方的布蘭登,他還承擔著整條船的成員生計,不得不向人魚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