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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貼在頸後,五指微微用力收攏,控製住整個身體的動作。
蛇瞳暗紅,充斥著玩味:“有沒有?”
“我不知道。”
阿洛菲慢慢眨了眨眼睛,不管清晰的說有還是沒有,大概都不是一個好回答,但說“不知道”這樣曖昧的話,也許可以給她爭取一點思考的時間。
這個答案其實也算不上好,黑暗神彎著嘴角,眉頭卻又微微蹙起,雙眼看著她,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烏拉爾壓著眉時,有種特彆驚心動魄的美,拋掉所有偏見,阿洛菲必須承認,每次不經意看向他的臉時,都會禁不住心跳加速。
但那是不對的,她不該為黑暗神的美貌傾倒。
“人偶”應該沒有這種主觀的自我意識,但刻在骨子裡,變為了本能的,完全臣服與崇拜操控者,是無可置疑的。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她低下頭,用唇蹭過他修長的手指——神的手指也像是最優秀的藝術品。
【我的玫瑰。】
烏拉爾漫不經心的開口,手指撫摸過她的唇角,勾起她垂在自己胸口的一縷金發。
【你是愛我的吧?】
她垂著眼眸,再次把嘴唇貼在他的手上,沿著指尖,一路往手心滑動,最後扣住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在還沒有把刀捅進烏拉爾身體之前,在不曾得知殺害庇斯特的凶手前,在他們還會耳鬢廝磨的時候,她曾經因為這麼簡單的動作就讓對方情動。
想要欺騙對手,首先要讓自己信服。
阿洛菲想,在這一刻,遺忘掉他做過的那些讓她痛苦厭惡的事,那她就是愛他的。
剝離了那些負麵情緒,她意識到自己對待烏拉爾的感情,和對待撫養自己長大的庇斯特、一同成長的旎拉、從小敬佩憧憬的英雄白銀騎士......都是不同的。
她不害怕庇斯特身居高位,有一天會拋下她;她不擔心旎拉和蘭德利相愛,會讓她在心裡沒有一席之地;她也不畏懼白銀騎士發現她不擅劍術,就此把她看輕。
阿洛菲曾經在一本小說裡看過一句話。
【當你愛上一個人時,首先會不安的意識到自己的渺小。】
那時候她根本不理解,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但在此刻,她放肆讓自己鬆開道德、立場、或者是理智,第一時刻想起的,是新年到來前,在焰火下烏拉爾的臉;是呼吸糾纏間,他用麥錫達斯語低聲說的“我愛你”,是她在得到偏愛後,如同本能的向神明索取獨屬自己的時刻。
愛原來並不全像典籍裡說的純潔、光明又神聖,它還可能夾雜著私心、獨占欲、忐忑、隱秘的快樂等等渾濁複雜。
愛竟不是單純的甜美又柔軟的蜜糖。
少女的動作略顯笨拙,但垂著眼的順從姿態又明晃晃是在表達“取悅”這個詞。
安靜,不緊不慢,投入,再加上不起波瀾的表情,明顯屬於兩種相反情緒的表現碰撞著竟然形成了反差。
烏拉爾凝視著她的動作,忽然回想起還沒撕破臉皮的以前,如果這樣的動作放在那個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把這當作是在勾引他。
然後他會很樂意去貼近她,無止境的貪婪索取她,雖然她未必會像現在那麼柔順,她可能會漲紅了臉推拒他,甚至拒絕他的要求。
哪像現在這樣百依百順,努力迎合他的心意。
但還是差了點什麼。
他又換了個問題。
【你知道王城司祭是怎麼死的嗎?】
阿洛菲幾乎難以控製自己的呼吸發生一瞬間的顫抖。
烏拉爾卻似乎沒有在意她的反應,回憶似的看向她的身後。
【短生種的軀殼太脆弱了,隻要心臟破裂,就無法活下來,不過可能因為蒙特塞拉的關係,在被捅破心臟的那一刻,他沒有馬上死掉。】
他輕描淡寫的把王城大司祭的死描寫得相當具體,甚至連他拖著幾乎不能動彈的身體爬到樹下的過程都不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