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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她怎麼樣?她......她有來看過嗎?”
祝長歌麵色不忍,連連歎道:“寒月堂姐被爆炸波及,引發了舊傷,傷得頗重,秋夫人憂思太過,便沒能分神來......”
“但家主是極關心含靈姐你的,常來看你,次數也就比我少些罷,我可是天天來瞧你呢。”
祝含靈失神,眼角漸漸漫出濕意。
“我知道了。”
祝含靈不顧身體尚且虛弱,掙紮著坐起,她撐著頭沉默了片刻,再抬頭時,眼神已重新變得堅定。
“含靈姐你先彆動,等著,我去叫丹師過來給你檢查下身體如何了。”
“不用,長歌你先彆走——”祝含靈把人喊住。
她把這位小她幾十歲的堂弟喊到身前,仔仔細細瞧了一遍他,見他眼神澄澈,心思也純淨如初,交心道:“長歌,其實關於我的事,隻要在祝家有些地位,都不難打聽到,你是姑姑的兒子,肯定早有耳聞吧。但你始終拿我當你的姐姐對待,又認我這個劍穀首席的頭銜,我知道的,你一直是好的。”
“但其實吧,最近這些年裡,我除了修煉,還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是不是離開祝家對我來說是一個更好的選擇,你覺得呢?”
祝長歌乍一聽焦急得很,但冷靜下來一想又覺分外合理,隻得誠然道:“祝家,祝家確實不夠好。但是,但是我會很舍不得含靈姐你啊。”
說著他就要哭唧唧起來,祝含靈見了更覺他是赤子心腸,分外重情重義,受傷的心有被些許安慰到。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雖姓祝,但非祝家人,何況我生母還與祝家有仇。我身負這種因果,本就不適合待在祝家,如今寒月妹妹已經認祖歸宗,她也足夠出色,必然能代替我,我也能因此毫無負擔地走,這是皆大歡喜的事。隻是我並不想驚動太多人,隻與你說此事,你千萬不要聲張,好嗎?”
“含靈姐,我......”
祝含靈抬手摸了摸他的頭,便把人趕走了。
積悶在心中多年的想法總算被自己道出,祝含靈如今隻覺如釋重負,體會到幾十年不曾有的暢快之感。
祝含靈的離開,是悄無聲息的,也是井然有序的。
她骨子裡就是拿得起也放得下的人,當她對一件事情再無眷戀之時,自然也是她抽身離開之時。
隻是修行之人看重因果,祝含靈不想欠下什麼。
近年來,她任劍穀首席尤為儘心儘力,也許久不去支用過資源,甚至連上回迎接元嬰雷劫她都是輕裝上陣,無意再用祝家所供之物。
她先是返回自己的洞府,清點好這百年攢下的身家,簡單分作幾類。
隨後召來負責她起居多年的兩個雜役弟子,賞給他們一些靈石和兩枚築基丹,還抽空對他們的修煉指導了一番。
再把適合築基修士用的符籙法寶和靈丹妙藥給向來親近她的師弟師妹分下去。
至於更貴重的天材地寶,她直接交付給穀內負責弟子事務的清風堂,讓他們日後隻管按貢獻分配。
甚至她也不打算帶走自己的兩把靈劍,但直接交出去會引來無端猜測,隻好折中將靈劍和上萬靈石單獨放到一個儲物袋中,計劃著離開之後再叫堂弟祝長歌去洞府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