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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很安靜。
白老好像受了莫大的侮辱,臉瞬間漲紅,頭發都翹了,讓左知遙不由擔心他的血壓,皺眉問周秘書:“他沒病吧?”
白老大罵:“混帳!……”
然後……就散會了。
韓韜握住左知遙又一次伸向辣椒盒的手。左知遙掙了一下沒掙出來,直接摔了勺子,濺起一片湯汁。
韓韜抽出紙巾擦掉左知遙手腕上的湯水,動作無比溫柔,語氣卻冷的掉渣:“發什麼脾氣?白老再不濟也是我爸的朋友,你一句話給氣醫院去了,被那些老人家罵兩句還委屈?”
左知遙扯動嘴角,冷笑:“不敢。我是什麼東西?也配和他們生氣?”
韓韜皺眉:“你真不覺得自己錯了?”
左知遙使大力抽回手,接著吃餛飩。
韓韜眼神複雜地看了他一會兒,起身往外走。正是飯口,餛飩店裡人頭攢動。
那人拎著外套一步一步往出走,熱氣騰騰的喧囂都成了背景。
左知遙低下頭,過了會兒拿過辣椒罐,一股腦把裡頭的辣椒都倒在碗裡,拿勺攪和攪和,狠狠吞了一口。他第一口就冒了汗,又吃幾口眼睛通紅。辣椒實在是太辣了,都熏著眼睛了。
韓韜站在熙攘的街頭拐角,第三次看表,就是不上車。司機忐忑不安地看著他,捅了捅保鏢。
保鏢沒空搭理司機,他發現對街有個人一直在看老板,現在已經橫穿馬路朝這邊過來了。
“先生?真的是你!”
韓韜經過保鏢提醒已經看到了這個人,示意保鏢放行,點頭招呼:“小衡,好久不見。”
溫衡走到韓韜身邊,他比韓韜矮了將近半個頭,仰著臉眸光深沉地注目韓韜,聲音有些激動:“真的很久了。先生……好嗎?”
“你怎麼在這裡?”
“我工作的地方就在附近。”
“你工作了?”
“嗯。”溫衡捏緊拳頭,有淡淡的苦笑,“我今年畢業了——”他果然是忘了吧?
“小衡也是個大人了。”韓韜溫和的笑了,“好好照顧自己。缺錢的話就給老周打電話。我還有點兒事,先走了。”
溫衡目光纏繞在韓韜的背影上,眼看他上了車,車開走了,連尾箱都看不到了。盛夏的餘暉灑落在他身上,他卻感到徹骨的涼。
韓韜吩咐聲去醫院,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保鏢福至心靈地掏出電話和銀根通了個話,得知左知遙還在吃飯,原先那碗餛飩吃光了,又叫了一碗。他偷眼看了下韓韜,把左少的行蹤報備了。
韓韜沒說話,卻是一個勁兒地揉眉心。
韓韜很愁。明明初見的時候是個很聽話很乖很有分寸的孩子,怎麼這兩年越養越乖張,都不分老幼了?他知道遙遙是在替自己嗆聲,可是……那是自己的長輩,爸爸的生前好友。就算他們倚老賣老,就算他們的態度不可取,但哪有小輩把長輩氣醫院去的?
到了醫院,白老不在病房,被推出去做檢查了。周秘書等在病房裡,見到韓韜就往他身後瞅。
“看什麼?!”沒有外人,韓韜沒好氣兒地坐到沙發上,瞪周秘書一眼。
“咱家少爺呢?”周秘書搓搓手,“英雄啊!大殺器~”
“少爺架子大著呢,不肯來。”韓韜陰測測地說。
“哦。”周秘書站了一會兒,趨近觀察韓韜:“生氣啊?至於麼?左少為誰得罪的人啊?”
韓韜架起腿,沒搭理他。
“美去吧你,咱們左少在乎過誰?被一幫老頭子圍著罵了那半天都沒回嘴,破天荒了都。”
“忍忍不就完了?何苦弄得怪難收場的?讓他過來道個歉簡直要了他的命——”想起那叮咣作響的盤子碗,韓韜又想歎氣了,“長幼有彆,他怎麼就不顧惜自己的名聲?”
周秘書“噴”地就樂了:“要名聲乾嘛?再說了……”他拉了個長音,“男寵、小情兒、賣屁股的,哪一樣名聲好了?他要在乎早憋屈死了。”
韓韜眯了眯眼:“外頭是這麼說的?”
“說不說不重要,關鍵是他們都是這麼想的。”
韓韜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說下去。
“程燁奎來找我了。百裡崖是陸家的暗線,左少朝那塊地伸手,他們有點兒不是滋味唄。”
“你怎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