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楚清宴最常說的一句話是努力就有回報。直到遇見三步上籃,她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在第二步起跳,就把座右銘就改成“放棄也是一種選擇”。
現在,她又遇到了飛劍。
這根本不是放棄就能解決的問題,她真應該把這些破劍燒了。又一次從高空中栽下去之後,楚清宴選擇走路回青無峰。你問飛舟?她拿來換明顏的浩渺蜃幻書了,她娘的原話是,“清清啊,雖然我是你娘,但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於是地主抱著覬覦許久的飛舟走了,並留下一本她根本不需要的破書。楚清宴不由感歎,她娘真是空手套白狼的高手。
憤怒地把飛劍扔在地上,又泄憤般踩了好幾腳。楚清宴沮喪地往南走,修真界交通工具非常匱乏,除了仙鶴就是飛劍,大一點的就隻剩下飛舟。挪移術化神以上才能學,所以現在她隻能走路回家,按照她的腳撐,怕不是要走個三天三夜。
其實也可以叫離衿來接自己,但是楚清宴不太好意思,畢竟她也不能說,“雖然我剛才莫名其妙跑了,但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因為我不會禦劍……”
離衿固然不會嘲笑她,但是情侶之間就是這樣,總有一些不想讓對方知道的小缺點。楚清宴不由得開始懷念兩人還沒有互明心跡的時候,那時反而不會顧忌太多。
身後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可能是附近的小動物出來覓食,楚清宴也沒管,直到那個聲音離她越來越近。回過頭,發現竟然是剛才扔掉的飛劍,一跳一跳地跟在自己身後。
這隻是最普通的靈劍,並沒有靈識,如何能行動?莫不是什麼魔修留下來的暗器?
楚清宴如臨大敵地盯著它,運轉靈力右手掐訣隨時準備戰鬥,然後就見它徑直越過自己,妖妖嬈嬈地擰走了。
楚清宴看看它,又看看自己,頓時覺得自己是個傻子。她跟著小破劍一路前行,大約走了十分鐘左右,就被一座光禿禿的山峰擋住。這座山岩巒縱橫、高聳入天,像一把利劍筆直地插入地麵。山上沒有多少草木,唯獨幾棵破敗的鬆樹倒掛在半山腰。
山腳處有個石碑,經過常年風吹雨打已經出現開裂的現象,“葬山”兩個字被攔腰截斷,卻絲毫不損字上的磅礴劍意。
楚清宴以為小破劍會轉彎,沒想到它歪歪扭扭地跳到山峰結界前,十分眷戀地蹭了兩下,然後就向後一倒,再也沒起來過。
怎麼好像還有點悲壯?
她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天穹七宿訣覆於手腕,在靈力的帶動下閃著白光,仔細分辨,那是無數顆微小的星星在繞著她掌心旋轉,而其中最明亮的,是兩顆並排的星星,它們在最頂端,好像高高在上的獸角。
小破劍依舊沒有動,楚清宴試探地踢了它兩下,發現之前驅動著它的力量好像消失了。她想抬頭看看究竟是什麼在吸引它,瞬間就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在她麵前,是一片純粹的黑暗。這片黑暗仿佛無窮無儘,左右都沒有邊,很像她晚上躺在飛舟上看見的夜空,隻不過這裡沒有星星和月亮。最重要的是這片黑暗不含任何扭曲邪惡之感,隻是簡單地吸收一切光芒。
即便如此,也讓楚清宴感到不適,她向後退了兩步,漆黑之境忽然變為普通的山脈。她再次向前,那片黑暗就又出現了。
難道是黑洞?
按理說這是滄溟宗的山峰,楚清宴本該知道這是哪裡。然而原主,不,原來的她委實是個學渣,仗著父母是門派長老就在書院偷懶,隻認識幾座最有名的山頭,彆說這個不知名的山峰,連藏經閣都不知道。
楚清宴若有所思地盯了石碑一會,然後掉頭就走。
她才不要像鬼故事裡的腦殘主角一樣,看見什麼奇怪的地方就往裡鑽,這片黑暗擺明著有問題,她才不要管。畢竟自己缺乏修真界常識,修為也不算太高,還是回家告訴離衿讓他來處理吧。
走了兩步,楚清宴漸漸察覺出不對勁,自己明明轉頭了,為什麼小破劍和石碑還在自己的前方?她為了防止那是陷阱,根本沒敢動,難道是誰在和自己惡作劇?
楚清宴猛地回頭,發現身後也同樣的場景,一模一樣的山、結界和地上的劍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楚清宴環顧四周,普通的山間景色竟然通通消失,四麵八方都變成那座古怪的葬山。連天上都未曾幸免,靈劍直接無視萬有引力,非常不科學地倒掛在天上。
“嗬嗬,”楚清宴冷笑,“你讓我進,我偏不進,看誰耗得起。”
小姑娘站在眾山之間,掐斷了手裡的靈犀隔塵戒。危機當前,麵子什麼都是浮雲,然而她等了好久,也沒看到離衿。
這就非常古怪了,因為靈犀隔塵戒戴在無名指上,與姻緣線相通,離衿絕對不可能感受不到她的召喚。這麼長的時間,哪怕他在大陸的另一端也能趕過來,除非……他被隔在外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