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紀博士談過這件事麼?”
那邊紀晉川果然給她報仇了,殺的那孩子片甲不留,還配合言語上的嘲諷,氣的馮天耀大呼不公平,楚清宴看著這一切,溫柔的笑道,“沒談過,但是他知道。”
偶爾她被壓得喘不過氣時,紀晉川會靜靜地把她摟在懷裡,什麼都不說,隻是安靜地陪她一會,楚清宴自己就好了。
這樣的次數多了,她就明白紀晉川也是不睡的,一天夜裡她實在沒忍住問道,“晉川,你都不睡覺嘛?”
紀晉川歎了一口氣,“我以為這是我們的默契,我不問你為什麼難受,你也不問我為什麼永遠醒著。”
靠在他胸前,楚清宴忍不住發笑,“這是什麼詭異的默契?而且老實講,我們真的要改一改什麼都不說的毛病。”
他們的時間越來越短,已經經不起那些沒有意義的誤解和爭吵。
隻要她要求,就從不會拒絕的紀博士老老實實回答,“張倩雪讓我意識到,喪屍也會死,而且我完全無力阻止這一切,清清,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如果是你呢?如果那是你我又該怎麼辦?”
他們對喪屍的了解太少,幾乎就是沒有,到現在紀晉川也弄不懂喪屍活著的原理,因此他也無法阻止它們死亡。
沒想到對方的心結是這個,楚清宴想了一會,“那你想把我變回人類麼?也許你會更放心?”
“不能,清清,你和他們不一樣,同樣的藥我無法保證成功,”紀晉川埋在她的發間,呼吸帶來陣陣熱氣,“而且目前看來,做喪屍也許比做人更好。”
世界混亂不堪,敵人似乎成了最常見的詞彙。相比之下,喪屍的對手隻有人類,而作為人卻要麵臨喪屍和同伴的雙重危險。這種情況下,沒有哪個選擇是正確的,但是卻有一個選擇是比較容易的。
“那麼你呢,清清,你為什麼不開心?”
“每一次我覺得自己足夠強大的時候,命運就會給我致命一擊,我甚至能聽見他的嘲笑聲,‘嘿,你以為你贏了麼,其實根本沒有。’我自認為可以救下這群人,但是卻一敗塗地。晉川,我現在覺得能保護你,會不會也是幻想。”
夜晚靜的恐怖,鋼筋混凝土隔開了全部聲音,好像宇宙中隻剩下他們彼此,紀晉川碰了碰她的唇瓣,很軟,和喪屍僵硬的身體完全不同。
他忍不住笑了,“清清,我們似乎都太關注對方。我們互相擔心對方的安全,細致到未發生的事都要反複琢磨。可是我們是不是忘了,在很久以前,我們還隻是我和你的時候,各自也都活得很好。”
他曾獨自在末世堅持了八個月,她曾頑強地對抗並且戰勝了病毒,他們都不是弱者,隻是愛情讓人患得患失、庸人自擾。
“也許你是對的,”楚清宴道,“從今天開始我們都要相信對方,是人或者喪屍,我們都能保護好自己。”
無論如何,懷裡的女孩至少不再憂愁,紀晉川故意捏向她的腰,“不過講真的,人和喪屍真的有區彆。”
“哦?紀博士,我看未必。”她曖昧的笑聲在耳邊想起,紀晉川還沒回答,就感受到一隻冰冷的手貼在皮膚上。
紀晉川的心臟瞬間被吊起,他啞著嗓子說道,“清清,彆鬨。”
如果真的不鬨,那就不是楚清宴了。她仿佛在彈琴,指尖流轉在琴弦上,或輕或重,輕攏慢撚,她極有耐心,等待著琴弦微微顫動才會撥弄下一個音符,聽它發出暗啞的曲調,偶爾還會嬌笑著劃過琴身,引得一陣陣戰栗。
“你知道我最喜歡的曲子是什麼?”楚清宴咬住對方的喉結,感受它因為不安和興奮而不停滾動,“是貝多芬的暴風雨奏鳴曲。”
紀晉川確實感覺如此,他感覺自己正在海麵上不斷沉浮,浪潮一次高過一次,稍不留神就要被狂風驟雨吞噬。他隻能緊緊依附著身下的木板,可偏偏它柔軟濕滑,引著他一次次墜入水麵。
暴風越來越劇烈,他在一陣眩目後徹底失去力氣。白白的浪花被衝到岸上,楚清宴撚起一點放到嘴裡,“原來海水真的是鹹的。”
紀晉川喘_息著,把自己埋在了枕頭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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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姐,楚小姐?”季芳再一次把孩子哄睡了,她拍了對方一下,“您怎麼了?”
“沒事,”楚清宴不懷好意地看向紀晉川,“就是又想彈琴了。”
贏了馮天耀十局,凱旋而歸的紀晉川差點沒絆倒自己,他局促地坐在楚清宴身邊,隔了半天才說道,“臥室裡有。”
“楚小姐一看就是會彈琴的樣子,手指那麼細,”老實人季芳說道,“你們去A市,一定要注意安全。”
“季姐,你也一樣,寶寶就靠你了。臨行前我會把各個區域隔開,每一扇門都要各自的密碼才能通過,不會再發生超市裡那樣的事。”
“還有紀博士,希望您的藥有用,這個世界就靠你們來拯救了,”對方毫無反應,季芳奇怪地問楚清宴,“紀博士怎麼了?”
楚清宴笑著解釋,“天才嘛,偶爾就會這樣。”
季芳滿懷敬意地帶著馮天耀和寶寶走了,生怕打擾到天才思考,而楚清宴早就趴在沙發上笑成一團。
因為紀晉川根本沒有思考,他不過是僵在一旁,滿腦子都是會彈琴,會彈琴,會彈琴……
作者有話要說:手動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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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篇英語來自生化危機,如果有錯誤就罵保羅安德森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