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晉川已經徹底沒了呼吸。
楚清宴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用梳子把頭發打理好,男人緊閉著雙眼,和睡著並沒有什麼區彆,除了他再也不能帶給自己溫暖。
淚水已經被蒸發,在臉上留下淺淺的痕跡。楚清宴把紀晉川抱回床上整理好衣服,最後落下輕柔一吻,“晉川,願你好眠。”
然後,她便毅然決然地拿起朝歌鎖上門,冰冷的聲音在走廊中回蕩,“高文博,不如我們現在就談一談你的未來吧。”
*
楚清宴拿著劍,站在空曠的馬路邊。她所在的地方和高文博住的酒店僅僅相差一條街道,半個小時前她才從這裡走過,那時街道上還遍地喪屍,此時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無聲無際地消失了。
楚清宴壓住心中苦澀,護著她的人已經不見了,她必須自己思考,‘努力想想,你一定能記起來有什麼奇怪的點。’
自她來到W市到剛才的經曆在腦海中一一閃過,一切都很平常,除了那個叫阿水的女孩對她說,晚上一定不要出來。
阿水未必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所以隻把她當做普通人來看,現在對普通人來說,最大的危險莫過於喪屍。
難道晚上喪屍不受高文博的控製,會吃人?
楚清宴拿著朝歌小心翼翼在街上走著,她決定先去查探喪屍消失的原因,高文博身上有很多秘密,大多都無關緊要,但他如何得知自己是喪屍這一點卻非常重要。
以她對原劇情的了解,男主絕對不是心思縝密或者能策劃出龐大陰謀的那一類人,他不過是偶然拿到槍的男孩,裝著大人的樣子行凶作惡,卻在真正的惡人麵前驚慌失措。
就在她穿過街道,到達高文博所在酒店的大樓底下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從樓上傳來,她剛要上樓,卻看見阿水從樓梯裡突然跑出來,對方拉著她的手大喊,“不是告訴過你彆出來麼。”
楚清宴不明所以地被人拉著奔跑,阿水帶著她回到樓梯間走到地下室的廚房,這裡曾經是冷凍室,厚重的大門能阻隔一切空氣流通,阿水氣喘籲籲地關上門,“還好你遇見了我。”
這個姑娘和白天的沉默完全不同,她此時鮮活極了,像林間的百靈鳥,不停嘰嘰喳喳道,“你們這群人就是不聽話,之前的人也是,告訴你們不要出門不要出門,各個都不聽。”
楚清宴很喜歡這樣的女孩,她首先道歉道,“抱歉,讓你擔心了。不過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阿水掐著腰順氣,眼睛瞪得大大的,“那麼重的血腥味你沒聞到?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楚清宴搖頭,她是真不知道這件事,“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下?”
“那些喪屍和人類一樣,如果不進食也會死亡,阿文會在每天夜裡用活人喂喪屍,那個時候他的控製力比較弱,沒法保證你的安全。”
這個女孩似乎過於天真,她都沒開始套話就把一切都說了,楚清宴很難相信末世還有如此乾淨的人存在,特彆是在高文博身邊,她假裝很害怕的樣子說道,“我不知道這件事,謝謝你來救我,否則我一定會死的。”
遇到更弱小的對象,人們會自然生出一種優越感,它和經曆閱曆都無關,隻是簡單的人性,阿水見她如此害怕,十分關心地抱住她,“彆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楚清宴沒有季芳那種一眼分辨出好壞的能力,但她能感受到對方的真誠,“既然這麼危險,你為什麼還要出來?”
阿水絕對不是偶然間碰到自己的,她的目標很明確,從樓梯出來後直奔大門,而且按照她的說法,她自己絕不會在半夜出來。
女孩牽著她走到房間深處,幾台顯示器掛在牆上,唯一亮著的那個屏幕上顯示出大門的畫麵,這些都是酒店的監控。
“你怎麼會有這些?”楚清宴試探的去按鍵盤,阿水匆忙地來阻止她,卻還是晚了一步,顯示器全都亮起,最上麵的屏幕是她剛才和高文博交流的房間,此時那個男人正在落地窗旁邊站著;而其餘的都是喪屍在撕咬人類的畫麵。
阿水捂住眼睛,淚水從指縫流下來,“不。”
女孩被這些畫麵嚇壞了,可是楚清宴卻不想關掉它們,她捂住阿水的眼睛,“彆怕,它們傷害不到你的。”
正中間的屏幕裡,喪屍正在分食一個女人,她的容貌楚清宴很熟悉,是白日抬沙發又被踢的那個,沒想到這麼一會就被喂了喪屍。
阿水在她懷中小聲啜泣著,“對不起。”
她的表現絕對不像是第一次看到這些畫麵,楚清宴輕拍著她的背,“你救不了她們的,任何人都不能。”
“如果、如果我要是和阿文說,”阿水咬著手指,在她懷中說道,“會不會好一點?”
女孩已經兩次稱高文博為阿文,看來他們的關係十分親密,這也許是一個突破口,楚清宴引導著她,“那你怎麼說呢?”
“就說吃人不好?”阿水糾結地想著,“可是那樣會害死更多的人。”
“為什麼這樣講?”
瞪著眼淚汪汪的大眼睛,阿水小聲解釋,“阿文控製著這些喪屍不要吃人,但條件是喪屍必須不定時的進食,我們隻有犧牲壞人,才能保護更多的好人。”